第67章 埋银子

官道上的过客不多,有时半天见不到一个人,两边的山虽说不高,但还是给人一种压抑感、紧张感。

三人时快时慢地走着,枣红马显得很是兴奋,它就像一位天真烂漫的孩子,对陌生的道路和周围环境充满了好奇。

走着,走着,麻九抬起手,一通扒拉手指头,好像在计算着什么,半天,好像也算明白,便转头问朱碗主:

“朱碗主,你说通州老营的人一季度吃粮得花多少钱?”

麻九刚刚穿越过来,对粮食的价格不是很了解,虽说去过通州三棵树大市场和婉红一起买过粮食,但都是婉红弄的,自己负责付钱,当时没有用心去记忆和研究。

“你说通州本部人员一个季度所需的粮食折算成钱有多少啊,是这个意思吗?”

“对呀,本部的全部人员吃一个季度最少得花费多少钱?”

麻九进一步明确了问题,看着朱碗主在马背上颠簸的身影,一副期待的样子。

“按照现在的市场价格来看,有一百两银子我想也就足够了。”朱碗主伸出了一个手指,表情郑重。

“啊!银子还是比较值钱的!”麻九似乎有些吃惊,但,还是轻轻的点头。

“年轻人,别总说废话好不好,废话多了会伤肺气的。”朱碗主明显打趣麻九了。

“那要是给咱们通州木碗会所有的会员每人做一套普通的棉衣,最少得需要多少料钱呢?”麻九非但没有对朱碗主的刻意挖苦生气,反而轻轻一笑,更加坦然地继续发问。

朱碗主看了一眼麻九,给了麻九一个十分陌生的眼神,对麻九提出的问题有些不理解,他忘了,麻九已经失去记忆了,犹豫了一下,才缓缓的说道:

“就算用最便宜的布料,最次等的棉花,不算手工,一人弄一身棉服,怎么也得一两多银子吧!全下来那恐怕得二三百两吧!”。

闻听朱碗主的话,麻九的脸上泛出了一丝喜色,连连说道:“一人一两,不贵!不贵!”

朱碗主看着麻九的神情,感到有些吃惊,眼前的麻九真的突然变得陌生起来。

麻九并没有注意朱碗主的神情变化,他突然勒了一下枣红马的缰绳,枣红马便身体一硬,放慢了脚步。

麻九抬眼观察着四周,似乎在寻找什么。

一通目光扫射之后,麻九的眼神最后落在了官道的左侧,官道的左边有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柳树林子,一眼望不到边际,红彤彤的柳条子一簇一簇的,比人高得多,像一根根倒扣在地上红色冰溜子,给人一种寒冷的感觉。

看到一望无际的柳树毛子,麻九嘴角露出了笑意,勒住枣红马,展开双手,在马上伸了一个懒腰,朝朱碗主和胖三说道:“休息一下,活动活动筋骨。”

说完,便懒洋洋地下了马,把枣红马顺手栓在了路边的一棵碗口粗细的槐树上,对正在下马的朱碗主和胖三又说道:

“内急了,我得去方便一下,你俩去吗?”

朱碗主看了一眼胖三,胖三轻轻地摇摇头,朱碗主便朝麻九说道:“你去吧,我俩等你!喂!小心里面有女鬼!”

“不是大色魔,女鬼能奈何!”

“啄木鸟的看家本领---就是嘴硬!”

朱碗主瞅也不瞅麻九就撇出了一句。

“不对!下面也硬!”

胖三话音未落,三人已经大笑起来了。

麻九从马背上取下了张三给的装着一千两银子的布袋,拎着布袋急匆匆地走进了柳树林子。

肚子一膀肿,走路就匆匆。

开闸放了水,一切都轻松。

嚯,布袋直坠手,走路都受影响了。

银子不轻啊!

看麻九把银子拎进了树林,朱碗主和胖三都大惑不解,两人相互对望了几眼,又是撇嘴又是瞪眼的,不知麻九搞的什么名堂。

过了一会儿,麻九拎着钱袋子晃晃荡荡地出来了,脚步似乎轻松了不少。

看了麻九手中的布袋一眼,朱碗主就是一愣,眼睛中闪过了一丝疑色,胖三似乎也发现了布袋的变化,脸上也现出了异样的表情。

朱碗主假咳两声,打趣麻九说道:

“麻护法,看来柳条荡子里的女鬼姿色不错呀,千金买笑,大手笔呀!”

一旁的胖三也怪声怪气的说道:“春宵一刻值千金,这话果然不假呀!”

麻九苦笑两声,抖动了一下明显缩小的钱袋子,说道:

“两位碗主真会开玩笑,什么千金买笑,我寻思这些银子用不了,带着十分的不便,容易惹祸上身,所以叫我埋起来一半。对了,你俩帮我记一下这地方的特点,回来时好取出来。”

“埋在这里,安全吗?”

“俗话说,隔墙有耳,空地多眼,别让哪个家伙看见,咱们肠子就悔青了!”

看见胖三和朱碗主有些担心,麻九淡淡一笑,说道:

“应该没事,我在那地方四周转了一圈,没人。你俩帮我记一下这里的位置吧!”

闻言,两位碗主都四下观望起来,朱碗主哑然一笑,说道:

“这地方好记,一片红树林,一个急转弯,一棵烂糟糟的老榆树,两个坟丘子,还有一朵飘飘忽忽的白云。”

胖三补充道:“还有,你出来的方向,隐隐约约有松树。”

一看朱碗主的话有些调侃,麻九说道:

“好!好!红树林,急弯道,一棵榆树烂糟糟,看远处,松树冠,一朵白云是扯淡。

朱碗主,你说的白云,那可纯粹是刻舟求剑了,拜托了,两位可记住啊,回来时候要找不到的话,责任可就在你们了!”

麻九边说边把钱袋子挂在了马鞍子上,解下马缰绳,准备上马了。

朱碗主眼睛闪动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

“对了,麻护法,你没在埋银子的地方写上此地无银五百两呀?”

“去你的,啥话你都敢说,你咋没个大哥的样呢?”麻九瞪了朱碗主一眼,生气了。

“谁是你大哥呀?我和姜盆主论的是哥俩,你和婉红是姐弟,你说你该管我叫什么吧?”

“该叫啥叫啥呗,咱们单论就叫大哥呗,姜盆主在场,就叫朱碗主呗,这不就结了吗!”

“你小子挺会两面光啊!”

一旁的胖三看着麻九的钱袋子,脸色发苦,直皱眉头,一看麻九要上马,忍不住脱口说道:

“两位,两位,我担心袋子里钱少,有些事办不了啊!”

麻九和朱碗主都被胖三的话弄得一愣,还是朱碗主心直口快,劈头就来了一句:

“啥事办不了啊?刚才麻九不都算清楚了吗?难道你想上青楼,花钱买笑咋地?那玩意一掷千金,这些钱的确不够。”

胖三被朱碗主一席话塞住了喉咙,弄得满脸通红,支支吾吾半天才说道:“别误会···我···我···唉,说不清!”

麻九和朱碗主见到胖三的窘态,两人一起大笑起来。

三人上马朝奔曲州方向奔去。

到中午的时候,三人走进了曲州的东城门。

曲州看起来比通州繁华不少,街道似乎也比通州的宽,大路两旁的店铺多是二层的小楼,各种幌子、灯笼、招牌、牌匾满眼都是。

大街上那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啊。有骑马的,有坐轿的,有挑担的,有挎筐的,有肩扛袋子的,有手拎竹篮的,有穿着绫罗绸缎的富人,也有衣不蔽体的穷人,有白发苍苍的老翁,也有活泼乱跳的儿童,有体格健壮的小伙,也有身材秀美的姑娘。

“是不得找一家客栈把马匹安顿一下,这骑着马逛大街总觉得不方便呢?”麻九对朱碗主和胖三说道。

“这马踢踏踢踏的,把一些花花绿绿的都吓跑了!”胖三赶忙接茬,也似乎很有感慨的样子。

朱碗主瞅了一下麻九胖三两人,微微一笑说道:“你们两个家伙,一个嫌弃马儿是累赘,一个嫌弃马儿吓跑了美眉,既然这样,那就找一家客栈吧,正好肚子也饿得不行了,安顿完马匹,好弄点吃的吧。”

“就你好,又想美酒佳肴了!”胖三瞥了一眼朱碗主,也不客气地来了一句。

三人看了几家客栈,最后在居仁坊的一条胡同里一家名为同安的客栈里落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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