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完了这些,李盛袭才稍稍心安,她面上略有些疲倦,她看了看天色,懒懒的问道:我睡了有多久?
快两个时辰了。
够了。李盛袭低喃,她又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勉强才压住了心中的烦躁。你去见了暗探?除了阿珣的事情,可还有其他的消息?
留今点了点头,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倒还有个好消息。盈笑那边穿了消息过来,说她已经顺利接触洪怀了,洪怀对她还算是信任,如今盈笑每日都会登上洪怀的家门,盈笑聪明机警,不曾轻举妄动,且将地形摸了个七七八八,只等您一声令下,就可以行事了。
我记得盈笑的机关术似乎不行?李盛袭扶着额头。
留今点了点头,术业有专攻,盈笑精通医术、醉心岐黄,于机关一道上,的确是差了一些。
叫她暂时不要轻举妄动。李盛袭想起了胡文若。胡文若会那么精巧的机关术,十有八九是因为曾今接触过。胡文若尚且如此,洪怀更是周家心腹,他府中的机关必定更加幽密复杂。
盈笑怕是未必能够应付的了,还容易打草惊蛇。
可要派人去接应?
自然。李盛袭垂了垂眼,等办完了洪怀的事情,这件事情就差不多了,李盛袭心绪万千,好容易平稳了一些,她才长舒一口气,罢了,谁去我不放心。洪府凶险,不亚于龙潭虎穴,还是要我亲自去一次才好。找个合适的岂会,我亲自去一趟下丘吧,总归下丘也里的不远。
是。
……
容治将自己闷在了屋里几日,顾凌虚来见了好几次,不过容治都是托病不见,不过她如今的状态的确说不上多好。
他几乎是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情,但是心中却是无比的惴惴不安,他第一个担心的不是别的,而是朝廷的反应。
顾凌虚这么做的后果,以及朝廷的反应,他稍稍冷静一些就想的清楚。
一下子有点懊恼自己被宁如霜牵着鼻子走。其实他现在何必考虑顾凌虚该不该造反这个问题呢?
无论该或不该,顾凌虚这么做终归是失了分寸,他这是明晃晃的和朝廷作对。这个时候,若是和朝廷翻脸,双方对抗起来,难道是他顾凌虚得利?
岂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顾凌虚已经失了妥当,只希望朝廷不要和顾凌虚置这个气,哪怕就是暂时答应了顾凌虚这个要求,以作安抚也是好的。总归也是授予暂代之权。
至于顾凌虚反与不反,这都不是眼前要考虑的问题。而若是顾凌虚反了,他要如何,他此刻也不知道。
他自诩聪明,不说运筹帷幄,但是也能走一步看三步,但是遇到这样的事情,他一时之间,也难以权衡。
他从小受的便是忠义之道,读得是圣贤之书。倘若忠义相悖,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倘若真到了不得不做出选择的那一日,也很好解决。总归,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如此而已罢了。
容巡按,詹郎君与詹夫人求见。有下人来报。
快请。容治点了点头。
很快,詹歧睿夫妇就由着人请了进来。
容巡按身子如何?听闻巡按病了,特来拜见。詹歧睿被下人引坐之后,就关切的问道。
容治摇了摇头,偶感风寒,如今早已大好。有劳二位挂心了。
詹歧睿点了点头,今日前来,除了看望容巡按之外,还有一事叨扰。
詹郎请讲。
詹歧睿看了一眼孟纨,孟纨四下扫视,先不答话,而是疑惑的问道:这几日似乎不曾见到
宁大娘子,我记得,前几日宁大娘子与容巡按几乎是形影不离,如今怎得不在?
容治面色一顿,转瞬如常,去胡宅那几日,宁大娘子几乎是昼夜不眠,连容某尚且如此,她必定更加劳累,这几日便让她好生歇息,不曾叨扰。孟娘子有什么事情,单同我说也是一样的。
孟纨点了点头,前些时日帮着容巡按看了公文与账本,发现了些不寻常的地方,只可惜当时容巡按与宁大娘子都不在,我们前几日便回了下丘一趟。
下丘,与下丘有关吗?容治疑惑。
孟纨点了点头,的确如此。那日粗略算账之后,妾身闲来无事,便去细细追查一些钱款的去向,发现了一件事情,这些年来,镇源每年都有一笔开支是往下丘而去。每次都是写着押送税银与矿料。妾身虽是女流,却是是官宦出身,于山水地理也懂一些,从安夏运送银钱与矿料至望京,其实根本就不必取道下丘。取道下丘,不仅绕了一圈路,而且山路崎岖,山匪颇多,极为不安。若是不走下丘,而是直奔望京而去,那么这笔多余的钱则根本不必多出。事干税银与矿铁,妾身不敢轻视。
你说的没有错。从安夏去望京,根本不需要取道下丘。容治神色冷然。
正因如此,我们这几日便去了一趟下丘。詹某虽不才,但在下丘多少有些人脉,很快就查到了一些端倪。詹歧睿缓缓开口,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那些税银的车架到了下丘之后,总会和一个叫洪怀的商人有交。那商人是有名的富商,和下丘官场上不少官员都有交情,这本也不奇怪,各个官场都有惯用的商人。只是这洪怀,乃是周氏的家奴出身。这就不得不让詹某多思了。
其实,我们南下遇匪,被宁大娘子所救的那一日,也曾经遇到了洪怀。我们与他交流不多,只觉得此人谈吐不凡,不似寻常商贾,不曾过多在意。但是宁大娘子曾与之攀谈。宁大娘子向来聪慧通透,心智在我等之上,若是洪怀有异,她看的绝对比我等更为清楚。容巡按不妨去问一问宁大娘子。孟纨接话道。
容治目光轻闪,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多谢二位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