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僵持了一分多钟。
时间短,但在席铮的脑海里已经闪过了几百遍,席廉那天把邹晴扣在被子下的画面。
席铮胸口燥热得厉害,一秒都不能再等了。
他抬手抓起一旁的白色空花瓶,阴冷住神情地朝若美琳的脚边,狠狠砸了过去。
瓷片飞溅,迸发出来的锋利替代了他心底的刀,擦过若美琳那张森白的脸,划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盯着那往外冒出的血珠,席铮还是觉得不够。
他们狼狈为奸地将邹晴带到自己找不到的地方,席铮原谅不了。
他扣动蓄力的拳头,音色极寒,那是地狱里的怪物,“我再问一遍,他把邹晴带去了哪里?”
若美琳被他的狠劲震慑到失去力气,她从来就不是不是席铮的对手。
只是她已深爱席廉到了极致,她只想帮他,让他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我说了,我不知道。”若美琳微抬起下巴,神色绷紧。
“行。”
席铮不再浪费时间同她耗,起身,当着她面,给照顾千仟的护理阿姨打去电话。
那头看到是席铮的电话,立即接通,“二少爷,是要找千仟吗?”
席铮幽幽一笑,“是啊!千仟睡了吗?”
“还没,她在床上玩布偶,我去叫她。”
“席铮....”
若美琳顿感恐慌,她猜不透为何要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千仟,她预感极为不好,呵斥住他。
席铮挺直腰板看她,唇角的笑阴冷瘆人,“你不是想为你的旧情人鞠躬尽瘁吗?我成全你。
牺牲一个千仟不够,还想拉着人给你这段凄美的感情长史陪葬,就得有面对它公布于众的勇气。”
席铮这番话,若美琳克制不住了。
她脸部肌肉抽搐得厉害,起脚冲向他时,被阿东一个抬手拦下。
“你要告诉千仟什么?你不准说。”
若美玲扯开嗓音吼着,温柔慈母般的面具在席铮的嘲讽下撕得溃烂。
她从来就不是个好母亲,她生下千仟,只是为了一己私欲。
席铮将手机的话筒堵在指腹间,防止这边的动静影响了那边的人。
“怕了?”
席铮扬眉看她,一字一句的真相宛如审判的刀,剥开若美琳隐藏所有罪恶的遮羞布。
“怕千仟知道她那自私自利的母亲,一直背着她,深爱她同父异母的亲生哥哥?”
“不要,不要……”若美琳的羞愧感开始作祟,折磨她到顶峰。
她压着声音,却始终歇斯底里。
而那边的千仟,在听到是自己阿铮哥哥的电话,又兴奋又欢喜地接过,声音奶奶地喊了句:“阿铮哥哥。”
席铮闻见千仟的声音,锋利的眉眼瞬间软化了不少,他随声附和,“千仟。”
“我说,我告诉你他们在哪?”
若美琳不敢出太大的声音,手紧掐在挡住她的手臂上,仰头示弱。
席铮低眸顺了她一眼,紧接着给张志递去一个眼神,让他把人带到一边问话。
而席铮这边则是轻声安抚着千仟,并答应她下次一定带她和邹晴两人,一起去更大的游乐场玩。
......
张志在医院盯紧着若美琳,不给她有通风报信的机会。
席铮驱车到若美琳说的地方,阿东则同另外一车保镖在后面跟着。
广城六水区。
这一带,是更古早的老片区,也是若美琳从小生活的地方。
若美琳同席廉之前也是同校认识的。
那时若美琳是这区除了名的坏女孩,但长得美,垂怜她的人从中学时期就开始追。
很多,有学生,也有不少的社会人士。
她从不畏惧,爱玩,甚至喜欢吊着人玩,直到遇见席廉,整个人就无脑发疯的倒追而上。
起初席廉很是抗拒与她的接触,他不喜欢若美琳这样张扬过头的女孩。
一次若美琳为了等他,被几个混混盯上,危机时刻,席廉冲了上去,两人才有了瓜葛。
后来,席廉便开始辅导若美琳学习,就在这六水区,还为她买了一间小屋子作为学习课房。
至于两人在里面度过了怎样的青春岁月,才能让最后的若美琳抛开一切的伦理道德,为了生出能救心爱之人血骨的小孩,嫁给整整年长她26岁的席父。
静谧的深夜,飞驰而过的急刹车,沉重地撕磨在飞满细沙的旧城街道。
困意麻痹着邹晴的大脑神经,令她昏昏欲睡,却还在警惕间忽醒忽沉。
她抱着被子紧裹在身前,守着她的席廉也不好受。
叩叩——
急促的敲门声袭来,保镖在门外喊,“少爷,大少爷....”
邹晴闻见声响,自觉打了个激灵,睡意驱走一半。
席廉顿了一下眉头,第一时间侧目,朝床上的小人看去。
她还是极具警惕地盯着他,如防备一头随时向她直扑而去的猛兽。
“可以先睡会。”
他柔声的话,在此刻邹晴听来全是恶意的哄骗。
她不知顺从躺下那一刻,自己便会发生什么。
从席廉用迷药带走她时,他这抹清晖就从她的眼里消失殆尽。
现在邹晴体内的麻药已过,却加重了她病情的虚弱感,只是她不知道。
席廉见她一刻都不愿放松,只能先行起身去开门。
昏暗的缝隙中,邹晴看到有人探头过来。
“少爷,二少爷找来了。”
那人说话极为谨慎,但听得小心的邹晴耳内一震。
席铮来了。
立在门边听见的席廉,瞬间幽暗下脸色,回头,视线拉回到她身上。
那阴鸷的眼神在告诉她,就算是席铮亲自找到这,他都不打算就这样放了她。
“你们盯紧这个房间。”
席廉绝情丢下这话,方才邹晴蓄涌在心头的那串希望,又被全面瓦解了。
她想回到席铮身边。
她眸眶翻起热泪。
席铮虽不爱她,也会强迫她,厌恶她,可只要她听话,她却能在见不得光的梦里,感觉到他的温暖。
而席廉只是表面柔情暖意,隐藏的城府却邪恶阴暗。
在那扇门重新闭合上去前,邹晴破开喉咙撕喊,“席廉,你不能这么关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