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打什么主意呢?

这话一出,赵凰歌就明白了。

合着这是上次太后没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给皇帝这儿上眼药来了。

她心中冷笑,咬了咬唇,道:“可我不想去。”

她是真不想去,太后想作什么妖,赵凰歌一清二楚。可她不想去的缘由不是害怕了太后,而是不愿意给皇帝添麻烦。

赵显垣寻常已经够忙碌的了,何必再给他添麻烦。

然而对于赵凰歌这话,皇帝却是直接驳了她的念头:“朕还去呢,你不去?”

他说着,又看向赵凰歌,神情温柔,带着些不容置喙:“阿阮,给朕一个面子,可好?”

赵凰歌推举不过,在心中叹了口气,到底是点头应承了:“好,但我说好,您不准强逼我待全程。”

当着皇帝,太后不会做的太过,等到皇帝一走,她也就不奉陪了。

皇帝明白了她的意思,无声的叹了口气,到底没说什么:“朕应你。”

……

到了重阳节那日,赵凰歌便是再不情愿,也只得早早的起了身。

她答应了皇帝,但并不打算那么早就过去,收拾妥当后,又再殿内磨蹭了一会儿,眼见得日上三竿,这才带着锦心去了。

临走之前,还吩咐了锦绣:“桑枝她们若送了信,你第一时间来告诉本宫。”

前两日的时候,去接萧山的人就传了话来,说是先生路上耽搁了些,最早也得黄昏才能到上京。

那院子赵凰歌早收拾出来了,现下就等着人到,接连派出去了四五波人等着,只要人进了京,她立刻就能知道。

虽说不知道那位先生是何方神圣,但赵凰歌对人格外重视的态度,锦绣倒是看得明明白白,因此当下便笑着应声:“公主放心,奴婢明白的。”

嘱咐完了锦心,赵凰歌又慢悠悠的理了理衣服,这才去了宴会。

深秋时节,雨荷苑内错落摆放着时令鲜花,未曾进门便嗅到了香气扑鼻。

只可惜,那些花的味道幽香,抵不过一众女子们的胭脂气。

今日宴会来的人多,她随着内侍的通传进去,打眼一扫,便见在场个个人比花娇。

世家夫人们坐的端正,正陪着皇后聊天,而那些公子小姐们倒是没入座,各自三两站着,有笑着攀谈的,也有孤芳自赏的,气氛倒是格外的好。

见她来,苑内安静了一瞬,旋即便各自起身,与赵凰歌行礼。

赵凰歌着人平身后,又与皇后问了安,便见对方笑的亲热:“才说到你,可就来了,快入座吧。”

赵凰歌应声,见皇后与自己安排的位置,神情微闪,不动声色的入座。

太后与皇帝现下还没来,主位上空了两个位置,而她被安排的位置,则是在一侧的首位。

位置倒没什么不好,不过……

她身侧的位置上,坐的却是长新公府的家眷。

前世里,便是这位长新公府的小公爷,仗着那么点酒后的劲儿,带头对她出言轻薄,而后,被她丢到了水里。

而现在,她一入座,长新公夫人,当先笑着与她问好:“许久未见公主,瞧着越发明艳端庄了,果然还是宫内滋养人。”

听得她夸赞自己,赵凰歌勾了勾唇,淡淡道:“夫人过奖。”

她模样矜淡,长新公夫人面上的笑容,却始终热络。

与三公手握实权的地位不同,朝中这些公侯伯爵们,基本都是封的虚衔,可除了多了些俸禄与名声之外,并无实际的用处。

然而便是这个虚衔,在朝中也寥寥无几。

譬如这位长新公,便是先帝时出生入死,才得了这么一个公爷的名头。

可惜,老子英雄儿狗熊,如今这位小公爷,别的不会,反而将那些个不入流的学了个遍儿。

赵凰歌才想到这儿,就听得皇后笑道:“河阳可要去看花儿?门下省才淘了几盆好东西,极品的凤凰振羽,你瞧了必然喜欢。”

她说着,又笑道:“再说,听我们一群上了年岁的人聊天也枯燥,你们年轻人自去玩儿也自在些。”

闻言,赵凰歌温声一笑,道:“娘娘美意,不过本宫不喜热闹,坐着便是。”

这会儿太后没来,皇后倒是先充当了这个“好人”。

她打算就这么坐着,等到皇兄在这儿点了卯,她就随着一起走。

毕竟,将人扔水里这事儿虽说解气,可后续也实在麻烦,这场合,她还是少给赵显垣添乱的好。

赵凰歌这话说的温吞,皇后一时也说不出别的话来,只一笑便随着她去了。

只听得有人笑着奉承:“公主年岁小,倒是与娘娘一般的沉稳大方,到底还是您教得好。”

赵凰歌闻言,脸上的笑就冷了些,她垂眸去拿桌案上的茶壶,并不搭话,只听得皇后温声道:“哪儿是本宫教的,她自幼随着皇上,言行皆是由皇上所教,自然气度不凡。”

话倒是好话,也是给她示好。

那些夫人们也是会看脸色的,知晓皇后这些年与赵凰歌都不甚和睦,虽然现下与赵凰歌相处好了些,但到底是表象。因此不过片刻,便有人将话题给引到了赵杞年的身上。

夸赞他言行得体,举止有度,直将人夸赞的天上有地下无。

赵凰歌若不是知道赵杞年是个什么德行,差点都要相信了。

她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容,却疏离的很,一侧的长新公夫人与她寒暄了半日,始终都没有得到什么回馈,终于乖觉的不再多言。

赵凰歌得了耳根子清净,无声的叹了口气。

她来的都够晚了,怎么皇兄还不来?

才想到这儿,便听得外面有人通禀,道是:“唐家世子到——”

这话一出,赵凰歌瞬间来了精神。

她下意识往外面看去,果然见来了个熟人。

唐家世子,唐无忧。

唐无忧今日穿了一件绛红色的圆领长袍,白玉带系在腰间,下垂着宫佩,脚蹬一双皂罗靴,行走时踏步如风。

他本就生的白,如今被这颜色一衬,越发显得那一双眼波光流转,眼波潋滟。

见他前来,皇后温声叫人起身,唐无忧笑着道了谢,目光在场上掠了一圈,含笑朝着赵凰歌行礼。

“给公主请安,公主千岁。”

他行礼时,眼尾上挑,一双含情目越发显得多情轻佻,正对着他的赵凰歌,将这人目光瞧了个真切。

她无声嗤笑,语气淡漠:“世子请起。”

不过,心里倒是生了几分玩味来,这人居然会来,倒是稀奇了。

赵凰歌在心底认定了他没安好心,下一刻便见这人不负所望:“不知公主,介意微臣坐在您旁边么?”

她在首位,挨着自己的位置上坐的是长新公府,不过到底还是与她的案有些距离的。

唐无忧问的直白,直接便要占了她身边的位置。

公主案摆的长,即便是唐无忧坐在身侧,也挨不到她半分。

但那就等于明晃晃的告诉旁人,她与唐无忧关系非凡了。

因此赵凰歌笑吟吟的拒绝:“介意啊,不如世子再寻个别的地儿?”

她笑容明晃晃的,内中带着玩味。

唐无忧闻言,半分都不意外,只是顺势邀请她:“哪儿能比得上公主身边呢?或者,不如您赏脸,陪我看花去?”

才来就要看花,怕是这人连这里有什么都没留意齐全呢。

赵凰歌心里腹诽,唐无忧过来必然是有事儿的,不然那也不至于甩着狐狸尾巴在自己面前晃荡了。

且,他们声音虽然不大,但唐无忧就站在她身前,所以纵然听不真切他们的谈话,也有几道目光落在了二人身上。

赵凰歌睨了唐无忧一眼,轻笑着起身:“也好。”

她当真就这么离了席,走之前还不忘与皇后交代:“本宫去赏凤凰振羽。”

谁都知道这是一个借口,更有人已然在唐无忧的身上巡视,猜测他二人的关系了。

皇后倒是恍若不觉,只是温声笑道:“去吧,那边都是年轻人,河阳好好玩。”

赵凰歌应声,当先便朝着那边走去。

唐无忧无视掉众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跟在赵凰歌身侧,走的坦坦荡荡。

皇后并未骗她,今日宴会,摆放的各色鲜花皆是门下省搜寻培育出的极品。

这些被精心饲养的花,摆放在雨荷苑内争奇斗艳,每一盆面前都有公子小姐们驻足。

但在赵凰歌前来之后,却又都乖觉的走的远了些——倒不是他们不想上前打招呼,而是此时的长公主,脸上明晃晃的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字。

自然,这些人里不包括唐无忧,他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跟着赵凰歌,直到对方停在一盆龙爪菊面前。

赵凰歌站定脚步,偏头看向唐无忧,问他:“打什么主意呢?”

闻言,唐无忧顿时轻笑了起来,他与赵凰歌错后了半步,声音唯有她听得真切。

自然,也只有她听得到那话里的轻佻:“小爷能打什么主意啊,公主怎么总把人想的这么龌龊呢?”

他这话一出,赵凰歌嗤了一声,赠了他一个白眼,道:“那你今儿个过来,干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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