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会儿,她才意识到了什么:“国师,当真要与本宫共饮?”
她那会儿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萧景辰肯让她在这东皇宫里喝酒,都是她这段时间磨出来的好脾气罢了,现下居然真的为了陪她破戒?
赵凰歌难得起了些赧然来,她才伸出手来打算去接萧景辰的手中的酒杯,却被他给避了过去。
“既说了要陪公主,怎能言而无信。”
萧景辰说这话的时候,将酒壶放在一边,自顾的举起酒杯,含笑道:“今夜除夕,陪卿大醉一场,又何妨?”
赵凰歌寻常时候见惯了他清冷的模样,现下再看他的笑容,一时有些恍神儿。
这等模样啊……
倒是有几分世家贵公子的样子了。
萧景辰说了这话,赵凰歌便也不再矫情,今夜她情绪大起大落,先前在东皇宫外又无声的哭过一次,这会儿有些有些百感交集,闻言索性将酒杯拿起来,笑吟吟道:“国师可莫要醉在本宫前面才好。”
她虽说今生这酒量浅了不少,可萧景辰却是从未饮过酒的。
赵凰歌自认不会比他差了去,神情里便带了些促狭。
对于这话,萧景辰只弯唇一笑,也不多言,将酒壶温在小火炉上,陪着她一杯杯的饮着。
无人知道,夜里的时候,他原就是要去寻赵凰歌的。
原本他只是想在栖梧宫外看一眼。
今夜家宴,宴会还未散去,却也快到了时辰,萧景辰想的好,他远远地看上一眼,便悄无声息的回来。
可他没想到,才出了东皇宫没多远,他便先瞧见了锦绣。
那丫头神情里满是担忧,步伐都带着些凌乱,瞧见萧景辰的时候,先是一怔,旋即便蔓延起了喜色:“国师,奴婢正要找您呢。”
萧景辰这才知道,原来赵凰歌早已提前离席,而那会儿,正在他东皇宫的小门外。
那一刻,萧景辰的心几乎都要从胸腔中蹦出来,他头一次不顾形象飞奔而去,而后瞧见了他的小姑娘。
她蹲在那里,就像是一只没了家的兽。
抬眼看他的时候,萧景辰清晰的瞧见她神情里的痛苦与落寞。
只有一眼,却让萧景辰铭刻在心。
那时他想,幸好,他寻到了她。
而现在,房中地龙暖意融融,她就坐在他的对面,先前的愁苦像是消失的无影无踪,唇角的笑意却是明显的很。
萧景辰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心想,便是只为这一抹笑意,莫说是破戒,便是要了这条命,大抵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不过,赵凰歌却不打算要他的命,而是打算灌他酒。
“国师,怎么不喝了?”
赵凰歌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空,自顾提了酒壶给自己续上,待得看到萧景辰杯中酒还有一半,顿时便有些不满:“莫不是怕喝多了,在本宫面前丢了丑不成?”
今夜除夕,权且当做神佛们也都去休息了吧,他开了这个先例,赵凰歌还不知下一次见到是什么时候呢,自然想将眼前人给灌醉了。
毕竟,国师喝多是什么模样,不止是她没有见过,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没有见过。
而她,会是头一个。
这个念头,让赵凰歌心中像是有一把火在烧着,那明显憋着坏的模样,萧景辰却只当不见,顺着她的意思将杯中酒喝了个干干净净,神情里依旧是温和的模样:“劳烦公主。”
赵凰歌顿时便笑嘻嘻的替他将杯中酒给添满了。
只可惜,她的目的,到底没有达成。
大抵是萧景辰此人天赋异禀,所以纵然她故意使坏,给萧景辰添了不少,可先喝多的人,却是赵凰歌。
……
“公主?”
眼前人在叫她,赵凰歌却觉得眼前像是蒙了一层雾似的,叫她看不真切。
她眯着眼,到底是看清楚了眼前人。
“你可是喝多了?”
她歪头,听着萧景辰的话,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本宫没醉。”
她说着,像是要证明似的,将酒杯拿起来,然而手却有些不听使唤,瞬间又掉在了桌案上。
那酒杯在桌案上打了个转儿,萧景辰伸手将它扶好,便见赵凰歌又顺势趴在了桌上。
小姑娘的睫毛极长,弯弯的卷翘,那一双琥珀似的眸子,带着些迷离去看萧景辰,惹得他心头一跳。
而后,便听得赵凰歌轻声问道:“国师,你是不是喝多啦?”
他没有喝多,可眼前的赵凰歌,却让他觉得,自己大抵是有些醉了。
“嗯。”
萧景辰含糊的开口,又道:“公主,夜深了,可要送您回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