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按照乔诺说的去调查了和张氏接洽的公司，得到的消息是，那是纽约的一家公司，在定价上给了张氏相当的优惠，不过因为没有合作过，又是境外的公司，所以张氏现在还没有确定会不会签约。
听完了周云的话，王秘书的眉头皱了起来，“不可能吧？如果张氏还不确定会不会签约的话，那为什么要跟我们取消签约仪式呢？完全可以推后啊！”
“纽约那边的公司说了，如果张氏不跟我们合作，并且表示出诚意来，他们会再降百分之三的利润。”周云回答。
乔诺后背往椅子上靠了靠。
纽约的公司，跑到内地来跟一家完全没有合作过的公司接触？
而且听周云那话里的意思，那家公司分明就是冲着陆氏来的。
抬头看了看周云，乔诺问：“周云，你以前跟云铮在纽约待过，那家公司你了解多少？”
“抱歉。”周云垂着头，说话的声音很低，像是有些懊恼，“那家公司应该是我和陆总回国以后才成立的，叫M公司，我之前……没有听说过，查到的资料也不多。”
周云更加懊恼了。
跟在陆云铮身边这么多年，他几乎想查什么都可以查得到，可是这次，却只查出了一家公司的名字，以及那家公司的当家人。
“这不怪你。”乔诺手肘支在桌面上，十指撑着下巴，眼珠不停的转来转去，“既然张氏还没有跟他们签订合同，那我们就还有机会。这样，周云，你帮我查一下张氏总裁最近的行程，还有……”
话没说完，办公桌上的座机就响了。
乔诺只能先把话筒拿了起来，电话里马上传来了老爷子的声音：“乔诺，你来一趟我的办公室。”
乔诺还没来得及答话，老爷子又道：“还有周云和王秘书，也一起来。”
“我知道了，爷爷，我马上过来。”乔诺礼貌的回答，等老爷子把电话挂断了以后，她才把话筒放了回去。
王秘书见她微皱着眉的样子，又听见她刚才的话，刚忙问：“怎么了？是不是老先生说什么了？”
乔诺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本来没想把这件事告诉老爷子的，最起码没想过这么早。
可是现在老爷子却知道了。
乔诺觉得这事情有点儿奇怪。
她想抓住张氏的合同，只是因为不想放过任何一张订单，但是就算真的签不成，那对陆氏的影响也不会很大。
既然这样，那老爷子是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
不过现在她也没办法想太多，还是先去见老爷子要紧。
“爷爷知道了，既然这样，那待会儿就实话实说吧。”乔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们现在就去爷爷那儿。”
怕老爷子怪他们有事情瞒着他，乔诺又补了一句：“如果爷爷不高兴了，你们就直说当初是我的注意，我来跟爷爷说。”
“知道了，少夫人。”乔诺的话音都还没有落地，周云就出了声。
王秘书不满的瞪了周云一眼，那意思很明显：少夫人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你还真的当真了？
她瞪的那一眼并不隐晦，周云看得清清楚楚，却像是什么也没看见似的，直接略过了。
王秘书撇撇嘴，没说话。
到了总裁办公室外面，周云敲了敲门，听见老爷子的回答以后才打开门，侧身让乔诺进去，自己和王秘书则是走在了后面。
老爷子戴着老花眼镜正在翻文件，看见乔诺等人进来了，开门见山的问：“张氏的事，你们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告诉我？”
乔诺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周云却抢先出了声：“对不起，老先生，那是我的疏忽。”
乔诺诧异的偏头看了看周云，却见周云微低着头，一脸自责的模样。
她无声的叹了口气。
周云这是在帮她承担责任。
真是的，不是都说好了把事实告诉老爷子的吗？事情发生的时候，本来也是她说的先不让老爷子知道。
现在倒好，周云自己把所有事都扛在身上了。
不过，既然周云都已经这么说了，她要是再争来争去的，不仅没用，反而耽误时间。
于是乔诺也就没有再说话。
老爷子也没有要怪谁的意思，尤其是看见周云的态度这么诚恳，更加没有了那方面的想法。
“我知道你们是想把事情解决以后再告诉我，但是这么大的事，我一点儿都不知道，那怎么像话？”
老爷子看了几人一眼，也没有再追究，而是问：“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做？”
“爷爷，我已经让周云去查张氏的动向了，只要他们还没签约，我们就还有机会。”乔诺回答。
老爷子却摇了摇头，“不过是一张订单而已，我们还不至于这么大费周章。”
乔诺抿着唇角，有些犹豫。
她想把所有事都告诉老爷子，又怕老爷子会担心。
但是如果不告诉老爷子的话，万一背后真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事情发展到他们控制不住的地步，那可怎么办？
老爷子没听见人答话，一抬头就看见乔诺纠结的模样，叫了她的名字。
等乔诺朝着自己看过来了，老爷子立刻问：“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要是有，你可别瞒我，今天这样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乔诺对上老爷子有些浑浊的目光，终于还是投降了。
是啊，老爷子现在不仅是陆氏的董事长，还是陆氏的总裁，公司的决策都是他在做，他确实应该了解所有动向才对。
在心里整理了一番措辞，乔诺终于开了口：“爷爷，是这样的，我们怀疑这件事是国外的公司特地针对我们。”
接着，乔诺把周云查到的事已经自己之所以会那么怀疑的理由全都说了一遍。
越是听到后面，老爷子的神情就越是凝重。
他也觉得这件事情太突然，纽约的公司根本没必要跑到内地来，跟陆氏抢订单。
可是如果真的是针对陆氏，那难道是陆氏跟他们发生了什么冲突？
“那家公司是什么背景？”老爷子问。
周云眉头深深的锁着，“抱歉，老先生，这些我还没查到。这是一家新成立的公司，所以资料并不详细，不过我已经拜托了在纽约的朋友，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
老爷子点了点头，“你们要小心，另外，张氏那边，乔诺，就按你刚刚说的做吧。”
见老爷子同意了自己的想法，乔诺有些激动，连连道了好几声谢。
中午，陆夫人带着陆景禹来了公司，给老爷子以及乔诺送饭。
从那天的事以后，陆景禹两天没有出现在乔诺的面前，不管什么时间段，也不管星期几，他总是能有名正言顺的理由避开乔诺。
乔诺知道，陆景禹是在跟自己生气。
他是对自己没有信心，担心她会辜负陆氏，所以才会这么沉不住气，找了沈哲宇谈话。
谈话？
随着这两个字眼儿从脑海中浮过，乔诺没忍住笑了。
小孩子找大人谈话，这种场面好像很少见呢，一般不都是大人找小孩子谈话的吗？
陆夫人注意到乔诺唇角的笑意，也跟着笑了起来，盛了一碗汤放到了乔诺的面前，“乔诺，这是景禹特地让张嫂炖的汤，说是你和爸最近辛苦了，让你们多喝点儿。”
乔诺双手接过碗，跟陆夫人说了声“谢谢”，又看了看陆景禹，这才问：“妈，爸呢？”
“你爸去看云铮了。”陆夫人说着，音调突然降了下来，“他在想，近期是不是要回京城一趟。这一年多，我们就只有过年的时候回了一趟京城，那边也有不少事情……”
“说起来都是公司的事，振英回去能做什么？”沉默着喝汤的老爷子突然出了声。
陆夫人有些尴尬，面颊上都泛起了一阵淡淡的红色。
虽然老爷子说得也有道理，但是陆先生毕竟是自己的丈夫，她多少还是护着的。
“爸……”陆夫人声音小小的，像是没底气的孩子，“振英他只是没在公司的事情上用心，其实他也……”
“我知道，怪不了他，怪我，怪我年轻的时候不该那么纵容他。”老爷子打断了陆夫人的话。
陆夫人接下来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她知道，虽然老爷子表面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其实是在生气的。
如果陆先生能稍微在公司的事上花点儿心思，那也不至于现在还要一把年纪的老爷子在这儿坐镇。
乔诺觉察到气氛不对，立刻跟陆景禹问起了功课，转移话题。
好在陆景禹一向都很懂事，老先生对他也是给予厚望，所以一听陆景禹回答乔诺的问题都回答得头头是道的，脸上的笑纹也逐渐多了起来。
等吃完了饭，陆夫人收拾好了餐盒，对着陆景禹伸出手，想带他回去的时候，陆景禹却摇了摇头，“奶奶，我想跟妈妈待在一起。”
乔诺怔了怔。
躲了自己两天的陆景禹不仅来给自己送饭，而且还要跟自己待在一起？
这孩子……该不会是又想到什么事了吧？
陆夫人虽然也奇怪陆景禹为什么会突然说这样的话，却也没有多问，只是道：“景禹乖，妈妈在公司还有工作，跟奶奶回去，别在公司打扰妈妈。”
这时候，老爷子又说话了：“居然景禹想留下来，那就让他留下来吧，也好跟着乔诺学点儿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