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连城小姐确认怀孕

早上,连城还在睡,梁朝肃接到顾星渊视频,他蹙眉挂断。

手机屏幕显示时间,早上六点。

冰岛与国内有五个小时的时差,国内此时正值凌晨一点钟。

这个点,顾星渊一般在医院照顾妻子,绝不会跟他联系。

黑暗中,连城呼吸绵热,喷在他胸膛,一起一伏,极有规律。梁朝肃轻轻抽出手臂,确认没有惊醒她。

才悄无声息下床,穿好衣服去了隔壁。

这间房原先是小型阅读室,胡桃木书架书桌齐全,这两天清理出来,重新安装灯具,做了他的书房,

梁朝肃打开电脑,主界面墙纸是冰川极光。他点开邮箱,数十条未读邮件刚跳出来,顾星渊的电话又追过来。

这次他接起。

顾星渊的声音沙哑至极,“小柔醒了。”

“我知道。”梁朝肃浏览邮件。

“对,我忘了,萧达跟你汇报过。”顾星渊的状态仿佛不好,颓丧又木讷,“我的孩子已经十五周了。长出鼻子眼睛,五官像小柔,还有了胎动。医生说这个周数,正该长指甲。他就那么不到巴掌大,小小的一团,血肉模糊……”

梁朝肃声音冷静,“你正在报仇。”

“不。”顾星渊哽咽的腔调,短暂停顿几秒,“手术时,小柔看见了那个流掉的孩子,现在她要跟我离婚。”

梁朝肃静默。

自认识以来,梁朝肃除了合作严肃专注,旁的冷峻又疏离,顾星渊没指望他会出言安慰,针对性给出意见。

他也不需要安慰意见,需要的只是一个情绪发泄口。

顾星渊狠吸口气,“小柔说,我们冲不破世俗枷锁,代价越积越大,最后付的是一条生命,太重了,她接受不了。”

“没有冲不破的枷锁,当然——”梁朝肃出乎意料接茬,“过程很艰难。”

“……”顾星渊沉默不语。

“你放弃了?”

顾星渊抬手揉搓脸,“你的计划,我做了一半,他们只当我疯起来不要命,谁都敢咬,你父亲没有怀疑。但我撑不下去了。”

他道歉,“我跟你联盟,一切都是为了小柔,现在她离开,我必须去追她,我的位置,你找人顶吧。”

梁朝肃面色一沉。

来不及出口,顾星渊已经挂断电话。

梁朝肃回拨,提示对方已关机。

电脑屏幕上,适时弹出萧达的视频通讯。

梁朝肃放下手机,接通。

萧达背景是他办公室,旁边并排坐着苏成怀。

梁朝肃疏淡,下属各司其职,不越距,不窥探,工作秘书是工作秘书,生活助理是生活助理。

萧达跟他再久,也到不了梁父身边周秘书那种亲密的地步。

关于梁氏的工作,不重要的,或者一切顺畅时,代为提一句可以。详细汇报,事关局势变动,不行。

这次梁氏的事情紧急,苏成怀先来。

“副董,半个小时前,顾总紧急将手头工作交接给我,他要离开。按原计划,现在不到引起梁董注意的时间,需要我顶上吗?”

苏成怀这其实是句废话。

如果梁氏日常运转,哪怕十亿级别收购案,他们顶上也足够。

可这次是围猎,对象还是梁董。与他们相比,顾星源行事跳脱,加之妻儿一伤一亡,血海深仇在前,他不管不顾报仇,谁拦咬谁,顺理成章。

梁董为了压制副董,公然支持顾舟山,顾星渊连带攻击梁父人马,梁董忙于其他事务,并不在意。

换做他们,梁董会立马防备,连带之前一切努力,全部作废。

梁朝肃视线移向萧达,“你那边儿呢?”

萧达很简短,“梁董的人查过黑诊所,连城小姐怀孕无疑,如今孕周十二周一天。”

梁朝肃脸上没有惊,没有喜,却凝滞住,一具躯壳似的面无表情,只有眼中陡然爆发亮光,仿佛书房新安装的灼白灯源,全部汇聚在他眼中,深入眼底,浓郁的化不开。

苏成怀还在等他示下,电脑屏幕却突然一黑,梁朝肃的身影消失,露出萧达热带雨林的背景墙纸。

他条件反射要重连视频,“萧达,你网断了?”

萧达拦住他,“等等吧,你就当我网断了。”

……………………

连城还在睡。

她最近本就有了嗜睡的症状,昨晚雪地快走,幅度不大,但她不敢过多停留,绞尽脑汁在适当范围,不惊动梁朝肃,也不靠近他。

一通下来,脑力,体力叠加,比长跑马拉松,也不遑多让。

加上回来吃了夜宵,胃里有东西,不至于饿,她睡得更沉。

梁朝肃伫立在床边,胸膛鼓噪起伏,震颤的恣意膨胀,头晕眼花。

这些年,名利场尔虞我诈,个顶个都是见精识精的老狐狸,许多事推敲有五六分,已算确定,足够他定方针,稳人心。

可这件事,亲耳确定是不一样的。

梁朝肃右手不由自主抖着,几乎攥不紧手中物件。

他蹲下来,仗着极佳的夜视能力,昏沉里她的纤细轮廓恬静,脸颊莹白,发丝乌黑,披散开,铺了一枕头。

梁朝肃凝望长久,倏地动作极轻极缓脱去衣物,赤裸着胸膛,悄无声息上床,掀开被子环拥住她。

浓密发丝,流水般浇泻在他的手臂,温柔的没有筋骨。

这一点,物不随主人。

梁朝肃摊开右手,手心里硬邦邦一枚碧绿玉扣,编制的红色绳结不长,玉扣两旁配作装饰的玉珠,也大小不一。

总体是一条材质上佳、卖相不好的玉扣手镯。

梁朝肃轻轻抽出连城的手,套进去,扣紧绳结。

碧玉和雪肤,在冰岛风声不休的清晨,室内静谧到仿佛沙漏,一粒粒流泻,缓慢,温柔。

他抚摸着,俯首轻吻。

………………………………

与此同时,梁父书房。

周秘书弓腰俯首,鞠躬几乎成九十度。

时值后半夜,窗外天色昏暗,屋里只亮了一盏桌面小台灯。

黯淡的白光,照亮桌面,照不清桌面后面端坐的梁父,他身上穿着深绿色的睡袍,头发也没有白日的整齐,凌乱散漫,却森寒到人骨头缝里。

气氛在周秘书汇报后,一分一秒的流逝中,压抑紧绷的过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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