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煜峥他们走后,秦阳的眼睛里仍燃着熊熊的火,似乎恨不能现在就把属于他的一切都夺回来。
白昊天对他突如其来的投诚很是提防,虽然他在江家无名无份,但毕竟是江煜峥的亲弟弟。
怎么说,也是打碎了骨头连着筋。
今天这出戏,倒是让他松懈了几分。
他拍了拍秦阳的肩膀,“年轻人,有想法就好,做事不能急于一时,该是你的都会是你的。”
谁料,秦阳却冷哼一声,说出了让在场人出乎意料的话。
“白老爷子,事成之后,江家的所有东西都归您,我只要时景,他拿着江五爷的身份,抢本该是我的人,我也要让他尝尝,失去心爱女人的滋味。”
白昊天明显反应了两秒。
“你也中意她?”
“我对这个小姑娘真是越来越好奇了,她到底有何魅力,让你们一个个不要江山,只要美人?改天,我要好好会会她。”
秦阳瞬间机警起来,“老爷子,我要是能把时景安然带走,势必会去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这对您来说是件好事。”
“但是!在这之前,她要是出了点什么事,心疼的可不止我一个人。”
他的话里,有承诺,亦有警告。
这笔买卖对白昊天来说,确实不亏。
白毅彦为了时景,不惜不顾家族利益都要得罪沈家,他早就对这个女人起了杀心。
但奈何她是江五爷的女人,不好轻易下手。
现在突然冒出来了个秦阳搅浑水,这对他来说,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他终于安心地点了点头,有软肋,这个人才好控制。
一旁的沈溪灵,怒火在胸口肆意横行。
这个时景,到底使了什么狐媚劲,竟然能让三个顶尖的男人,都拜在了她的石榴裙下。
她的眼里露出了狠色。
秦阳警告老爷子不要碰她,可没让她不要碰。
……
车内,江煜峥无力地靠在座椅后背,双目紧闭,脸上有难以忍受的痛楚。
他的胸膛仿佛被无数块吸满水的海绵塞满,不断地膨胀,无情地压迫着他的呼吸。
他竭尽所能,用仅存的微弱力气,挤出了一句命令,“回去之后,告诉夫人,我喝醉了。除此之外,任何其它的事情,都不准透露半个字。”
按时间,这时候时景该到新月楼了。
他不能不出现,否则她会更加担心。
只能找喝醉的理由先搪塞过去。
时景下了飞机,走出贵宾通道,迎面便是二三十个身着统一黑色西装、健硕魁梧的保镖。
他们分列两旁,神情肃穆。
一看到她的身影,众人齐声躬身,声音响亮地喊道:“夫人好!”
紧接着,一列由八辆路虎组成的豪华车队映入眼帘,她被姜南安排在中间的第四辆。车队随即启动,气势恢宏,宛如一条黑色巨龙,在众人的瞩目中扬尘而去。
时景从未被如此庞大的阵仗包围,坐在车内,一阵尴尬。
此情此景,其隆重程度,几乎可与当初江司辰前来提亲时相提并论。
她恍然惊觉,现在自己已经成了江五爷的夫人。
这个全新的身份,到刚刚,她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它背后的分量和含义。
不过,她也很快缓过神来,气呼呼地质问姜南,“你是不是把我们的行程告诉江煜峥了?”
姜南不敢有丝毫隐瞒,诚惶诚恐地回答道:“夫人请恕罪,边境之地向来动荡,您临时决定过来,我们要是不及时向五爷禀报,有任何闪失,即便是要了我们的性命,也难以承担责任。”
时景闻言,蹙起的秀眉微微舒展。
确实,江煜峥爱看新闻联播,尤其是那些关于边境的报道。
时景常伴其侧,耳濡目染下,对边境的严峻形势也稍有了解。
保护她是姜南的工作,他有自己的顾虑和难处。
时景瘪了瘪嘴,不追究了。
虽然她没能如愿送成惊喜,但江煜峥的思虑周全,属实往她心里注了一股暖流,暖洋洋的。
她轻轻瞥了一眼手机屏幕,已经54个小时没有见到他了。
没有经历过恋爱的甜蜜,就结了婚,这就导致了初婚期的他们格外粘腻。
时景沉浸在即将见面的喜悦中,而姜南的心,却一下子悬了起来。
他收到了陈玄发来的信息,出事了。
一路上,他时刻保持警惕。
万幸,四十分钟后,车队平安地在新月楼前停下了。
新月楼是江煜峥在边境的住所。
楼体呈优雅的半月形,五层高,约六七十米长,以新古典的风格在荒漠般的郊区中独树一帜,透出一股不言而喻的肃穆与高贵。
陈玄收起脸上焦虑的神色,露出标准的笑,走到门口迎接。
“夫人,您来了。”
时景的步伐有些着急,边走身子边往里探,“煜峥呢?”
下车没看到他,她心里有小小的失落。
陈玄小心应对,“五爷中午应付了个局,对方实在太能喝,他没抗得住喝醉了,现在正在主卧休息呢。”
刚刚医生来过了,江煜峥各项检查的指标都是正常的,愣是看不出任何毛病。
他们根本无从下手。
可是中毒的症状却越来越明显,人已经在昏迷的边缘,时清醒时迷糊。
陈玄给姜南递了个眼神。
姜南有意将时景往客房引。
“夫人,奔波了一路,要不您先在客房休息一会,等五爷醒了,我来请您。”
时景没看出什么异常,只是单纯的不放心。
命令他们带路,“不用了,带我去主卧,我去看看他。”
姜南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陈玄更甚,焦急的神色实在难以掩盖。
时景有一阵莫名地心慌,她没多问,装作好奇地往里走。
“这房子好漂亮啊,煜峥的房间在哪里啊?你们快带我去。”
姜南暗中给了陈玄一脚,示意他压住脸上的愁苦之色,自己走到了前面,引领时景上了三楼。
出了楼梯左拐,在走廊尽头倒数第三间门口停下。
房门打开,一阵刺鼻的酒味扑面而来。
房间内的窗帘严丝合缝,只留床边一盏小灯,发着幽幽的黄光。
江煜峥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棱角分明的脸庞下,有着不易察觉的脆弱。
像那天,他带病来宁城找她一样。
时景坐到床边,轻抚他的脸。
只过了两天而已,他似乎憔悴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