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躲江煜峥,时景出差了,去宁城调研。宁城有老厂改造的成功案例,秦阳带着她和其他两个同事一起过来。
白芷宁知道后,偷偷给白毅彦报了信,让他尽好地主之谊。他收到消息后,买了最近的机票,从千里之外的边境赶回来,刚下飞机就直奔时景的酒店。
时景一行人,正巧从外面回来。她在酒店大堂看到白毅彦时,他全身上下一套户外装备,裤腿里还卷着泥沙,风尘仆仆的样子,倒像他才是远道而来的外客。
才半个月没见,白毅彦晒得黝黑,也更加结实了,军绿色长袖似要被他撑破一般。
时景忍不住笑他,“彦哥哥,你这是去翻越沙漠了?”
白毅彦尴尬地陪她笑,“不好意思,我刚下飞机,还没来得及换衣服。”
“我听芷宁说了,你最近一直在忙边境的项目,你这次回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他含糊着,“没有,只是工作上的日常奔波。你难得来宁城,正好我回来了,这几天你想去哪儿,我都陪着你。”
时景这次不是来玩的,她有任务在身,每晚还有一大堆调研报告等着她去写。
她委婉地推辞了,“不用了,我这次也是为工作过来,还有其他同事在,不怎么方便。而且芷宁说你最近也很忙,等你有空了,我们带上她再聚。”
“我不忙!”白毅彦几乎脱口而出,他又挽留一番,“那晚上我请你吃饭吧,这点时间你总能留给我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时景也不好再推辞,点头答应了他。
秦阳远远地看着两人,举起手机,“咔擦”几张照片,选了张举止最亲密的发给了江煜峥,配文:有人在偷你家。
夜晚,白毅彦换了一套亚光黑西装,在酒店餐厅等时景下楼。他怕时景累,不想走远,就让助理备了她平时合口的食材,送去后厨加工。
时景穿着一套休闲装出现,她看了眼白毅彦风度翩翩的装扮,突然拘谨起来。
白毅彦看透了她的心思,“我这里只有这套西装,这也只是家常便饭,你不用多想。”
听了他的话,她这才安心坐下。
这是他们第一次单独吃饭,平时都有白芷宁这只麻雀在旁边叽叽喳喳,现在少了她,时景倒觉得有些不自在。
白毅彦用公筷给她夹了些开胃的小菜,犹豫了半天还是开了口。
“你最近怎么样?退婚还顺利吗?”
时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顺不顺利,在江煜峥的一念之间。要是那天不跟他闹翻,她还有些许把握,现在就难说了。
“还好,我和江司辰不和睦这件事,江家人基本都知道了,要实在不行,我就逃婚!到时候,大家也不会觉得有多奇怪。”
她雄赳赳又似赌气的样子,把白毅彦逗笑了,但笑容也很快转变成担忧。
“小景,我听说,你为了退婚去找了钱总……”
他说的已经很隐晦,但时景听了,还是一口水从嗓子呛到鼻孔,引起一阵剧烈咳嗽。她捂着嘴,头摇得像狂风下的树叶。
“不是的……咳咳……咳咳……”
白毅彦赶紧坐到她身边,轻拍她的背,又给她倒了杯热水,让她别说话。
缓了好久,时景才平复下来,眼泪都咳出来了。白毅彦拿起热毛巾帮她擦拭着,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分。
“我和钱总真的没什么,再说,他怎么可能看得上我!这谣言应该是江司辰传出去的,他怀疑我不成,心里有气就到处散播造谣。”
时景解释地迫切又慌乱,白毅彦柔情地看着她,“是他配不上你。” 他又拨过她鬓边一缕凌乱的发丝,“如果你退婚,需要利用谁,不要去找别人,我可以,我也有护得住你的能力。”
时景又咳了起来,心脏随着咳嗽声在胸膛轰鸣擂鼓。
忽然,一阵冷冽的男低音传来。
“光天化日之下,白总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抢人?”
两人闻声望去,江煜峥单手插兜,正盛气凌人地向他们走来。比起白毅彦,他更为沉稳,也更加凛若冰霜。
时景一眼便察觉,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江煜峥收到信息后,把后面两天的行程都提前了,中午连着应付了两场局。场面上也没有多少能喝的人,他却把自己喝倒了。脚步虚浮之际,他还不忘吩咐陈玄去宁城。
一路上,他强行醒了酒,把吃的喝的都吐了出来,车就这样开开停停,到宁城时,脸色已然煞白。
江煜峥在餐桌边停下脚步,“时景,你先回房间,我和白总有事要谈。”
时景想起身,白毅彦按住了她的肩膀,“江五爷,有事我们稍后再说,先让小景把饭吃完。”
两个人眼里都含着冰,像两座山峰,静静地对峙着。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蔓延着一股彻骨的寒意。
时景不向着谁,只想赶紧逃离。
“那个……工作的事要紧,你们先聊。”她抓起餐桌上的手机,对白毅彦抱歉一笑,“我们下次再约,到时候叫上芷宁一起。”
她“噌”地一下小跑出餐厅。
江煜峥不请而坐,拿起时景的筷子开始夹菜,一路上胃里都吐空了,此刻正烧得灼热。
白毅彦背靠着宽大的真皮椅背,目光紧紧锁住对面毫不拘束的男人。
“既然五爷知道了我的心思,那我们就开诚布公地谈,只要你肯松口,同意小景和江司辰退婚,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
吃了些软和的东西,江煜峥才觉得痛感减轻了些,他拿起毛巾擦过嘴角,缓缓开口。
“白总为了红颜真是大方!但你别忘了,跟她订婚的是江司辰,不是我,退不退婚我说了不算。再说,江家缺什么吗?”
他也靠向椅背,神色淡然地看向对面。
白毅彦笑了笑,给他倒了杯红酒,推向他。
“五爷太谦虚了,江家的事还不是你一人说了算,江司辰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清楚,何必把一个好好的姑娘,往火坑里推?”
江煜峥把酒杯推回,“那就不劳白总费心了,我要是帮你这个外人对付自家人,我这个家主之位恐怕要坐不稳了。”
商场上,江白两家亦敌亦友,互相窥探是常事。别人看不清,白毅彦清楚,现在江秉天对五爷来说,就是江氏的一颗弃子,拔除是要有番风波,但也是早晚的事。
这桩婚姻成不成,对他无足轻重。
江煜峥让他碰钉子,无非是没得到他想要的。
白毅彦眼里多出了往日没有的狠辣。
“不知道边境矿山的采矿权,五爷感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