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煜峥记得,秦阳见到时景的第一天,就对自己说过喜欢她。
他的眼里瞬时闪过逼人的寒意,“你既然知道他是我的亲弟弟,你现在对他这么关心,是不是越界了?”
时景知道江煜峥在想什么,但她也根本不想对他解释,就如同他,为了白月光,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一样。
“五爷,你现在对我这么关心,是不是也越界了,我们只是……床伴。”
她猩红着眼,用自己认知里,最龌龊的关系,形容着他们。
江煜峥被激怒了,他从未觉得,如此难拿捏一个人。
他在知道她去了老厂后,果断提前回国,听到她被绑架,启动了江家最高级别的安防。现在,她如此界定他们的关系,像是在告诉他,他所做的一切就是场笑话。
这个女人,在欲擒故纵,可是她自己不知道。
江煜峥伸手托住她的脸,搂着她的腰,狠狠吻了下去。唇瓣相触的一瞬间,他不可否认,自己对她上瘾了。
时景一向招架不住江煜峥的强吻,他的吻,从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这一次同样如此,她很快便瘫软在他的臂弯里,沦陷在他的掌间。
她低眸,看到他嘴角有一抹刚结痂的红色,胸口瞬间涌起一股恶心,厌恶地推开他。
“江煜峥!你重吃一碗前,至少也要把嘴抹干净!”
江煜峥喘着粗气,眼底通红,“时景!你要闹,也得有个限度!”
“那你告诉我,我的度,在哪里?”她气急了,勾上他的脖子,尖锐的虎牙,狠狠咬上他的唇。
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打破身份,变得无法自控。她看着江煜峥嘴角渗出的血珠,恨恶地低吼,“江煜峥,我也有我的洁癖!”
江煜峥的指腹划过唇瓣,一抹鲜红的血迹赫然在目。他垂下眼眸,贪婪地望向时景,只见她紧紧捂着被他扯开的领口,蜷缩在墙边,像一只充满野性的猫,浑身警惕又蓄势待发。
他努力克制着想教训她冲动,冷冷抛下一句“好好休息”,便摔门而去,留下满室的寂静与冰冷。
卫生间里,江煜峥洗手时才发现,自己唇边有两抹血色,一新一旧地纠缠着。他终于明白时景刚刚在说什么,憋在胸膛里的那团怒火,烧得更旺了。
之后的几天,江煜峥人间蒸发了,只有陈玄像个门神,不苟言笑地站在病房门外,看护着时景。
这天,小护士来告诉她,秦阳从icu转回普通病房了。
终于有了个好消息,时景迫不及待地小跑出病房,陈玄在后面追着,深怕她再有闪失。
她跑到秦阳病房门口,平缓了下微喘的气息,正要推门而入时,从那扇小小的观察窗,看到了江煜峥的身影。
原来,他不是不在医院,只是没有去她的病房。她心里有东西,如同这个季节的落叶,轻轻飘落了。
江煜峥戴着黑色口罩,眉间紧锁,似乎正和秦阳说着重要的事情。
时景不想去打扰,转身吩咐陈玄,“你也去帮我问护士要个口罩。”
“口罩?”
她指了指里面的江煜峥,“秦阳刚出icu,不是怕把病菌带给他吗?五爷也戴着。”
陈玄的脸上露出尴尬的笑,“时小姐您误会了,您在山上昏迷的时候,五爷给您喂药,不小心……”他努力在脑海里组织着语言,“不小心划破了嘴唇,最近几天又因为太累上火,所以伤口迟迟不能愈合,戴口罩只是为了遮盖而已。”
陈玄发现,他现在的工作任务,不但繁重,还更微妙了。
时景脑袋发懵,“他嘴角的伤,是因为我?”
“确切说,是您咬的……”
她捂着脸转过头,贴在墙上,想找个墙缝钻进去躲一会。那天好不容易有勇气撒了个泼,还误伤了。她刚刚还理直气壮地问陈玄缘由,真是人丢到姥姥家了。
病房里,江煜峥除去口罩,面色平静。若不是秦阳从小领教过他的管教,根本看不出他冷面下掩藏的怒意。
许久,他才开口,“能豁出命救时景,她什么时候对你来说,这么重要了?”
“我说过了,我喜欢他,你又不信!”
秦阳笃定,江煜峥不能在病房里,把他打了,说话的底气都足了些。
江煜峥了解自己的弟弟。秦阳大学的时候,为了一个竞赛的奖品,死磕完全陌生的专业,废寝忘食到营养不良的程度,最后,硬生生把奖品从本专业学生手里抢了过来。他对自己想要的,一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可他对时景,并非如此,那只有一种合理的解释。
“你们之前就认识了吧?说吧,有过什么交情?”
秦阳的眼眸瞬间亮如星辰,大笑起来,“哈哈,你怎么才发现?”他不但承认了,还故意刺激江煜峥,“我不光早就认识她,还比你早多了,是你自己后知后觉。”
他看着江煜峥快要爆发的脸,补了一句,“别问我们怎么认识的?我不告诉你,有本事你去问时景。”
秦阳陶醉在这种拿捏他的感觉里,小时候没少挨他揍,这时候他有种报仇的快感。
江煜峥把手机砸向茶几,“秦阳!你是不是还想进icu里待几天?”
得逞的笑僵在秦阳脸上,这个腹黑阎王,把他关在icu里五天,全身插满了各种管子,还被小护士借着护理的名义,各种揩油。
那小护士帮他擦身子时,一脸苦像,嘴里还不停念叨,“可惜了,擦不了几天了。”吓得他以为这次要去见真阎王了。
“你故意的吧,我是不是早能回普通病房了?”
“在里面多养几天,是为你好。”
秦阳心口是真的疼了,“心机男!你就是怕我抢时景!”
江煜峥倒没他想得那么卑鄙。三天前,医生通知他秦阳可以出icu时,时景突然发烧了,他怕这两个人劫后逢生,一通抱头痛哭,不利于养病,就把秦阳多关了两天。
秦阳收起了笑意,神色转为严肃,像是要宣布一件重大的事情。
“哥,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但是,如果时景在你这里过得不好,只要她点头,我随时可以带着她浪迹天涯,你拦不住我。”
江煜峥怔怔地凝神,这是秦阳第一次叫他“哥”,是为了时景。
他的内心,犹如浩渺江海,狂澜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