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鹿呼吸有些乱,红润唇瓣上透着水色,她微微抿了唇,抬眼看着他,“看来我没有做错决定……”
沈泊行拇指指腹在她脸上按了按,唇角带了笑意。
车子到了沈家墓园,沈泊行下车之前问她,“和我一起过去?”
“累……你自己去吧,我在车上等你。”她故意这般说道。
沈泊行摸摸她的脑袋,在她发上轻吻,并没有强行让她跟着过去,“等我一会儿。”
沉鹿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想着他大概有很多话想对他的父母说,如果她跟过去了,沈泊行必定有所顾忌。
将近一个小时后,沈泊行才回来。
从法院出来后,他面上所带的那些阴沉仿佛一扫而光,此时的沈泊行看上去更轻松了,眉骨清隽秀绝,远远走过来,身形清瘦颀长,腿长腰细,跟画似的。
沉鹿坐在车上透过窗户看他越来越近的身影,杏眸微弯,似蜜橘的橘瓣。
沈泊行还要回公司和裘临商量事情,她还得画草稿,于是他便将沉鹿先一步送回家,等晚上去沈家的时候再带她一起过去。
图的草稿沉鹿已经反复修改并且画好了,她正想着要不要和杜子默商量一下,一个电话突然打了过来,是兰先生。
之前他们从军区离开的时候,兰先生让她们这些人都加上了她的联系方式。
沉鹿不知道兰先生为什么会给她打电话,不过还是接了起来。
“沉鹿!你要是不想干就从团队里面出去!拿上一幅画过来糊弄我,你当真以为我是老糊涂吗!”
兰先生隐怒的声音劈头盖脸就冲她说道。
沉鹿被骂蒙了片刻,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连忙说道,“兰先生,您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什么弄错了!你敢说不是你让杜子默把那幅草稿拿出来给我看的?!还是你想说是他故意拿出那么一幅草稿给我的!”
沉鹿听到这话,心中不由憋屈了片刻,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没有用,只能说道,“对不起,兰先生,这次是我的失误,前段时间告诉杜子默如果用当初那幅画的话,应该还可以,不过接下来我自己想了许久,发现是我出现了大错误,最近又重新画了一幅草稿,我发誓这次绝对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兰先生听到她这话,那股怒气才往下降了一些,忍着愤怒说道,“现在立刻拿着你的草稿过来!”
沉鹿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太阳穴突突直跳。
现在还不是追究杜子默究竟做了什么,让兰先生以为自己借他的手给她看画稿。
如果这次如果沉鹿还是不能让兰先生满意,那她一定会失去这次资格。
看着那幅自己画完的草稿,沉鹿咬着牙,头一次在画画上面被合作伙伴给坑了一下。
她拧着眉,上了楼去画室拿起另外一幅画稿,和这幅画稿放在一起,往外走去。
打了一个车,紧赶慢赶地到了兰先生的工作室。
这里正如兰先生这个人一样,干净,灰白两种颜色几乎贯穿了整个工作室,墙面上摆放着兰先生的个人作品,有很多,只看一眼就能感觉到一股犀利之感。
如果以前,沉鹿一定会驻足停留观看,不过今天没有给她机会多多观察,她脚步飞快地跟着兰先生的助理走进了工作室。
兰先生正坐在那里,脸上因为阴沉而更加显得不好惹和刻薄。
沉鹿走过去,没有说什么,直接将画稿递给兰先生,“兰先生,这是我新画的草稿。”
兰先生接过来,面无表情地打开观看。
“你刚才,是让杜子默逗我玩?”兰先生将手中的画稿放在桌子上,凉凉看着她,“既然能画出来,为什么还要选择走捷径?”
沉鹿抿着唇,半晌后,才开口说道,“兰先生,我与你实话实说,在接到您的电话时,我从来没有给杜子默发过任何消息让他给您带画稿。”
她神情严肃,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和杜子默在这周一的时候见了一面,经过讨论之后,出现了两个分歧,一个是重新将之前定好的元素组合,做一幅新的画,另外一个则是取我们上一幅画的长处组合在一起,再由您和政委去挑选,哪个更合适就画哪个。”
“我是两幅画的草稿都画了,但我从来没有要求杜子默拿过来给您看。”
沉鹿将另外一幅递给兰先生。
兰先生看到这一幅画之后,脸色便更加难看起来。
很显然兰先生看过的那一幅画,和这一幅完全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画风,虽然只是草稿,但仍旧能从中看出差别与相似。
很显然,兰先生看完之后,也明白了什么。
沉鹿垂下眼眸,再睁开时,眼眶热意氤氲,面上多了几分愤怒,“兰先生,我们都被杜子默给诳了!”
兰先生青着脸,“这件事我会处理好,你在家中等消息。”
沉鹿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这才站起来,把画都拿了起来。
却听兰先生说道,“第二幅不用再看了,不通过。”
“另外一幅细化完后用电脑把光影简单画出来,再拿来给我看。”
“好,兰先生,我先走了。”
沉鹿拿着画稿,从工作室出来。
还没走远,就看到了杜子默慌张走了过来。
“沉鹿,你没有把是我私自画了画稿给兰先生看的吧?”
沉鹿淡淡看着他,眼底多了几分嫌恶,“不如实说,难道你想让我背这个锅?”
“你怎么能这么做!”杜子默无法接受,“你现在可是大名人,也画出了另外一幅画,你背一下锅又没有什么关系!”
“我只有这一次机会了你还要我整个人都身败名裂吗!”
他上去就想抓住沉鹿的肩膀想找她理论。
沉鹿闪开他要碰自己的手。
听到他的话,沉鹿的心情几乎坏到了极点,更加让她难以理解的,是杜子默的思维方式。
“我有名气就要给你背锅?”
沉鹿很是生气地说道,“当初我有没有警告过你不要拿以前的画去糊弄兰先生?你不和我商量,一意孤行,被兰先生拒绝,还把屎盆子扣我脑袋上,还让我帮你包庇?”
“你脑子被驴踢了吗?”
杜子默被沉鹿骂得脸一阵青一阵白,他仍旧不肯死心地说道,“这件事只能你来承认,我不能失去这次机会,我已经跌下了神坛了,如果这次还要失去机会,我的一切都毁了,沉鹿,你不能做这个罪魁祸首!”
“你去把这一切顶下来!”杜子默大声怒吼,“听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