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人可以借，我不知道灵魂也可以借。
回去的路上，萧炎手上纳戒没变。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个是假的，用以掩人耳目的。
真正的那一个，已经挂到他哥萧风手上了。
“人还没借到，就先把老师给搭进去了。”萧炎瘪着嘴巴，心里头感觉怪怪的。
……
房间里，萧风当着药老的面，取出那个根状物，“药老先生，这个东西你可曾见闻过？”
药老轻咦了一声，一挥手将那东西招了过去，慢慢审视起来。
看起来这东西也是药老第一次见。
在端详许久之后，先是嗅了嗅味道，又片下一点尝了尝味道。
脸上神情也是变幻不定。
萧风看着药老，见他神情从疑惑，到惊疑，最后又变成了震惊与不敢置信。
他的呼吸不由也变得沉重起来——药老都这幅样子了，这东西显然不简单。
药老抓着那东西的手轻微颤抖着，过了好一会才看向萧风，“这东西是从哪里得到的？”
萧风皱起眉头，一想起取出这东西的情景，就不免有些倒胃口，“不瞒药老先生，这东西是从死人堆里发现的。”
听到萧风这样的回答，谁知药老不仅不惊讶，反而像是得到某种肯定一般，居然笑了起来！
药老点着头，满脸笑意，脸上激动神情依旧，“那就错不了！传言中的东西，我也只是在古籍里看到过一次！没想到啊，真的没能想到，竟然让我碰见了！”
见药老这般反应，萧风不由问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血脉！”药老一字一顿地说道。
“血脉？”萧风愣了下，斗破苍穹中最是讲究血脉，那代表一个人的天赋潜力以及上限。
这名为血脉的药材，着实是他第一次听闻。
“血脉……”
嘀咕着这两个字，萧风的目光不由又落到那血红的“山药”上，眼睛里尽是好奇，他似乎想看明白，这恶心人的玩意儿，究竟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居然能被称作“血脉”？
药老缓缓舒了口气，继续道，“血脉并非天生地长，而是人为培育的药材。通过特殊手法与特定条件，凝结无数尸骸的精华，最终生长而成。传闻中具有修补肉身，重聚灵魂的作用。”
说到这里，药老不免皱起眉头，“我曾见过古籍中有记载，凡是血脉出现处，无不血流成河，尸殍遍野。在那个时代，那些掌握血脉培育方法的势力，为了得到更好品质，甚至敢向斗圣出手。或许是惹的天怒人怨，所以最后培养血脉的手法也是消失了。”
这时，药老不由沉默起来，随即开口问道，“这个是你在哪里发现的？”
“特殊手法？人为培育？”
萧风沉默起来，脑海里有浮现那片山脉湮灭时的画面。
究竟是什么人培育这等东西？
思绪凌乱间，他缓缓开口，“就在这内院之外的山林里……”
药老将丈许长的血脉递了过去，有些奇怪道，“就在内院之外？”
“嗯。”萧风点了点头，“其实离黑角域也不算太远。”
“哦……按照黑角域那些人的行事作风，极有可能是他们所为。”药老有些释然，又轻叹一口气，“这等法子，若真是落进黑角域那种地方，真不知道该说是物尽其用，还是世事迍邅呐！”
因为担心这东西涉及的水太深，萧风没有多提与它有关的事情，将东西推回药老那边，又道，“这个东西药老先生留着吧，放在我这里也是浪费。”
听到药老刚才说的那些，萧风知道这东西就是一个烫手山芋，不光恶心，还是个大麻烦。
嗯，借药老之手送火火吧！反应他是虱子多了不嫌痒，也不怕多这一个麻烦了。
“这……”药老迟疑一下，又摇了摇头，“这东西太过珍贵，你还是收起来吧。”
一想到血脉出处，萧风心头就有些抵触，他又推了过去，“那就留给火火吧，这东西我是不会吃的。”
药老顿了顿，“好吧，那我就替小家伙……”
“哎，怎么说也是我弟。”萧风打断药老感谢的话，继续道，“今天留老先生下来，还有另的事情。”
“只管说吧。”
“药老先生，我发现冰灵寒泉可以解决我腿脚不利索的问题。”
萧风说罢，从纳戒里取出玉瓶，从里面摄取出来一滴，直接吞进腹中，然后在药老目瞪口呆的目光下随意走了几步。
“药老先生，你看，只要冰灵寒泉没有被消耗完，我就不会摔跤。”
药老缓缓合上嘴巴，呢喃道，“异火……冰灵寒泉……”
萧风挥了挥手，直接打断药老思绪，“药老先生，如果我猜测得不错，凡是冰寒属性的东西，都可以让我短时间内行动自如，所以我想请老先生帮我琢磨出一份药方，让我行动自如的时间尽量延长一些。”
药老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说到这里，萧风不由叹了口气，“可惜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如果有异水异冰就好了。”
药老疑惑道，“什么异水异冰？”
萧风笑了一下，解释道，“我乱说的。不是有异火嘛，我就在想会不会有异水什么的。”
药老不由哈哈笑起来，“异火已经是万般难求，你说的异水异冰更是听都有听说过。或许真的存在，只是从未被人记载罢了。说起来，被你这么一提，反倒让老夫想到一件事情。”
萧风神色一正，“不知道药老先生想到的什么事情？”
药老唏嘘一声，“说起来，这事还与老夫这骨灵冷火有关系。”
萧风心神微动，他想到药老在极寒之地待了八年，莫非……
只听药老继续道，“当年我在极北之地寻找骨灵冷火，等待了八年时间。这段时间里，我一直以那里的鱼、兽为食。有一次追寻一只雪狐，追到一个奇怪的山谷处，那雪狐竟然刚冲进山谷，不等走两步就倒了下去。当时我很饿，再想寻到第二只猎物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但又害怕山谷里有什么危险，没敢靠近，最后寻了根树枝把它拨了出来。”
药老顿了一下，继续道，“后来我费力将那雪狐开膛破肚时才发现，它的内脏已经冻成一团，坚硬如铁。”
萧风有些意动，“那山谷里究竟有什么？”
药老摇了摇头，“在得到异火后，那山谷的事情就被我抛之脑后了，我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还是今天听你这么一说，才想起来。”
“不知道药老先生还记不记得去那山谷的路？”萧风又问。
药老想了一下，“勉强有些印象，等我仔细想一想，画出来后再给你吧。”
“嗯。”萧风点点头，“那丹药的事情，还请药老先生费心了。”
药老笑着点头，又问，“既然你特意留我下来，是打算将恢复契机隐瞒起来，不告诉小家伙么？”
“与这件事无关，而是另外一事。”萧风摇头，“这件事情我暂时不想让火火知道。之前回学院的路上，老先生和火火是不是受到魂殿的拦截了？”
“是啊，若非你提前告知，恐怕真的凶多吉少了。”
“其实那不是魂殿的人，而是魂族的人。”
“你……此话当真？”
药老万分震惊，眼睛几乎瞪圆，哪里还有方才的淡然姿态，嘴巴也是张得很大，几乎塞的下一个鸡蛋。
曾身为药族的他，太知晓远古八族的可怕了。
魂殿或许可怕，但与魂族比较起来，药老宁愿面对十个魂殿。
萧风点了点头，“魂族的事情，我还不打算让火火知道。我和老先生说这事，只是希望老先生小心些。关于魂族的人，我会去处理。在此之前，关于丹药方面，就要老先生多多费心了。”
药老沉默片刻，嗯了一声，“老夫知晓。”
“哦，还有一件事，老先生最近再抽空炼制出一颗七品疗伤丹药如何？医治气旋破碎的那种。”
只要腿脚问题解决，萧风不惧云山会有别的想法。
药老苦笑一下，笑骂道，“你这小子，你弟他都没这么使唤过我，你还真是不客气。”
萧风也是无奈，“有道是能者多劳，现在我能求助的人，也只能老先生你一个了。”
药老笑了起来，从纳戒里取出纸与笔，挥洒着写个不停，足足写了三页纸才停下来，看得萧风一阵心惊肉跳。
“这里有两张是七品丹药所需要的药材，还有一张是冰寒属性的药材。新的药方可没那么容易琢磨出来，需要大量的药材来做试验，这可是一个相当烧钱的事情。”
药老笑着将三页纸递了过去，眼睛里满是促狭。
萧风收好三页纸，对于这种事情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又对着药老感谢了一番。
当天时间，萧风又找到大长老要了一批药材，除了寻常炼制疗伤药的药材外，其余都是带着冰寒属性的。
难得有药老帮忙，自然是往死里头压榨。
接下来几天，萧风要来的这批炼制三品丹药的药材，全部被炼制成了丹药，近乎一半愣是强提升到了四品的水准。
不过这些萧风都不在意。
此刻，他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药老手掌，那里立着一支半个巴掌大的玉瓶。
“这是初步勾思，老夫给它取名冰魄丹，因为药材的限制，只能勉强接近四品，一共一十八颗，你来试一试效果怎么样？”
药老将玉瓶抛起，萧风一把接了过去。
打开瓶塞，玉瓶倾斜，一颗花生米大小的丹药就滚落到萧风掌心。
丹药通体泛白，闻不到多少草药清香，肉眼可见有白色寒雾缭绕在四周。
萧风看了一眼后，猛地抬头往口中一拍，直到这时，才感受到一阵薄荷般的清凉清新气息在口齿间蔓延开。
与药老对视一眼，萧风当即向着庭院里走去。
“寻常走路的话，似乎能撑到十几分钟。”
默默感受一番体内丹药挥散速度，萧风开口说道。
药老点了点头，“再试试不断施放斗技的情况下能坚持多久吧？”
萧风没有说话，直接两手一推，一只火焰凝结出来的老虎在他手里浮现，随后跃上虚空，越来越大，直至十米大小。
红色巨虎四蹄奔腾，踏着虚空向云霄处冲去，直到快要看不见时，才消散开来。
萧风两手不停，转瞬间虎狼蛇豹……十余种魔兽一同出现，直冲云霄。
“大概只能坚持到这样吧。”萧风估算了一下，至此消耗掉的斗气，大概相当于比较弱的那种斗皇的全力一击了。
药老眼中闪过惊奇，“这是什么斗技，每只幻化出来的魔兽应当有七星斗王的实力了吧？”
萧风点了点头，“不值一提的斗技，名为…嗯，赋灵术。”
“赋灵术？”药老呢喃，“这般神奇的斗技，竟然从未听说过。”
萧风笑了起来，他自己刚编出来的斗技名字，能听过才有鬼。
“药老先生这几日辛苦，后面的事情还请继续费心了。”
瞧见药老有些萎靡不振，萧风也有些于心不忍，终于舍得还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