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今日大事频发。
先是宫里传出皇上要提前选秀的消息。
这事儿很快就热热闹闹地在京都三辅之地传播开来。
家里符合条件的王公大臣们,都在打算着选家族里合适的女孩儿送去选秀。
然而晚上东、西厂的番子们却突然闯入部分官员府中,雷厉风行地抓人。
万超带着人马前往京兆尹刘贺的府邸。
他们来势汹汹,几个守门的护卫根本拦不住,就让万超等人直接这么闯了进来。
“给我搜!”万超冷声道。
刘贺之妻刘韦氏和两个儿子闻讯出来,就见到这群擅闯自家府邸的黑衣人在到处搜寻。
他们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刘贺之前仓皇离府都不知道。
刘贺两个儿子站了出来,怒气冲冲的叱问。
“你们是什么人?!这儿可是京兆尹的府邸!岂是容你们随意撒野的地方?!”
万超还没说话,一道随同来的东厂副督主便微笑着抢先回答道:
“在下是东厂副督主,这位是西厂的万副督主。
我等奉皇命而来,因刘大人牵扯进了一桩贪污案件中,特召他配合办案。”
皇上下令让东厂协同西厂来捉拿涉嫌贪污案件的官员,但陈达明还受伤不能下床,这任务就落到了受伤较轻的副都督王志身上。
经过了王瑾的事后,王志和陈达明就下定决心要好好为皇上办事。
现在可是皇上给他们发配的首个任务,可一定要完成得漂亮,让皇上满意才行。
王志与万超并不熟悉,但一路过来他们奉命去抓人,王志发现万超行事作风狠厉直接,完全不在意得没得罪人。
王志对他这种行事风格略有微词。
现在皇上手中并无多少权力,一直受崔氏一党压制着。
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为皇上办事的时候,就不该给他添麻烦不是吗?
然而这万超倒好,生怕不能给皇上拉仇恨。
现在他们来到的可是京兆尹刘贺的府上啊,能将人带走了就行,何必态度这么强硬得罪了人家?
王志和陈达明浸淫后宫官场这么多年,能明哲保身活着,本就是人精一个。
他们虽无权无势,奉行的却是办事不得罪人的原则。
刘贺大儿子闻言更恼怒了,原来是一群太监阉党!
这什么狗屁王副都督嘴上说得客气,可却嚣张地让手下的走狗在府中四处搜查。
什么时候这群阉党胆子这么大了?
敢连他们刘家都不放在眼里?
他嘲讽冷笑道:“我爹会涉嫌什么贪污案件?你们这群阉贼可真会血口喷人!
赶紧从刘府滚出去!要不然明天等着御前参你们一本吧!”
万超似笑非笑地看了王志一眼:
“王副都督瞧见没有?你跟他们客气,他们可不会将你放在眼里。”
王志脸色微僵。
万超冷冷道:“刘贺到底去哪儿了?若是不说,一律抓起来!”
刘夫人含怒道:“红口白牙便说我家老爷涉嫌贪污,证据呢?”
“娘,莫与这群阉贼废话,他们是活腻了来闹事的!明日上朝让爹在皇上面前告他们一状,看这群阉贼还能嚣张到何时!”
他虽说的是向皇上告状,但心里清楚是要告状给丞相知晓。
万超冷声讽笑:“刘贺受贿贪污,私自卖官,伙同刘寒贩私盐谋取暴利,刘寒都已将全部罪状都招了,你们还在装傻?”
刘氏母子三人面色一变,尤其是刘贺两个儿子,他们是知道父亲那些事情的。
万超发现刘府的管家神色有些不对,朝身旁手下示意了下。
那部下飞速上前,探手将管家揪出来。
迎上万超阴冷的眼神,管家心里一紧,双腿打颤。
“你是不是知道刘贺人在哪?”
长剑出鞘,抵在管家脖颈边。
管家面色发白,慌忙点头:“老爷他……他去了相府……”
崔府。
满面惨淡的刘贺刚跟崔岑说明了来意,求他相助,就听见有人来向崔岑禀报消息。
“相爷,宫里的人去了刘府,要将刘大人抓捕归案。”
刘贺“噗通”一下跪了下来,惊慌地朝崔岑磕头。
“老师您一定要救救我啊!现在只有您能救我了……”
崔岑面色阴沉,冷声叱道:“本相早提醒过你,你那纨绔侄子迟早会闯出大祸!
你不严加管束他,反倒一而再再而三包庇!遭此结果,纯属活该!”
跪伏在地是刘贺此刻心里又悔又恨,要是早知今天这结果,他当初绝对不会答应大哥将人救出来!
可他需要大哥帮忙贩卖私盐牟利,两家不仅仅有血缘关系,利益更是紧密联系在一起。
所以平日对那个总是惹是生非的侄儿,都会多多照顾。
刘贺之前也没想到,刘义山竟私自买了一座宅院,囚禁着抢来的女孩。
这事被梁西平发现后的确闹得大了些。
不过后来他还是将其压了下去,连带管闲事的梁西平和马由缰也弄进了监狱。
一举两得!
他还为此暗自庆幸了一阵。
却不曾想,这事儿居然让皇上知道了!
更料想不到的是,账本的事儿也被发现了!
刘贺痛哭流涕地磕头道:“相爷,若是您这次不救我的话,我一家都全要完了……
您就看在下官这些年为您效命办事的份儿上,救下官一次吧……”
崔岑深吸了口气,虽心里恼怒,但他也不可能真不管刘贺。
刘贺可是他心腹之一,若是小皇帝想借此来折去他这一臂,他决不允许。
崔岑道:“你先在这里待着。账册已落到了他们手中,你可知道账册上面都记载了什么?”
刘贺闻言,心里微松了口气,连忙点头。
“下官看过,那账册上记载的是贩卖私盐的收支……还有……与各个官员礼往的名单。”
崔岑双眼微眯,沉吟片刻,忽地笑了:
“也就是说,那本账册上没有记你的名字?”
“没有……但是我大哥他们都被抓走了,他们连账册都供了出来,恐怕其他的肯定也说出来了……”
也正是因此,他才会如此慌张。
大哥他们一旦招供,皇上那可就不止账册这一个证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