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急救室的灯终于熄灭。
门一拉开,陆今安立马冲了上去:“医生,我爷爷他现在怎么样?”
“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医生语气里满是遗憾,还让他节哀。
什么,爷爷他走了?
仿佛晴天霹雳一般,陆今安瞳眸剧烈收缩,整个人招架不住,身子也跟着晃了晃。
阮夏也没好到哪去。
她双眸睁大,一脸的震惊,他还以为老爷子能挺过这一次,没想到就这么去了。
身手扶住陆今安,她低声说:“我们想看看他。”
医生点头。
陆耀愣了半响,连连摇头:“不可能,他先前还跟我说话,还想教训我,这么眨眼睛就去了,这一定是假的……”
巨大的痛苦像是蚕茧一样将他牢牢实实包裹,胸腔里的闷气不断积累,他整个人几乎快要疯掉。
老爷子被推了出来,他用手探了一下鼻息,身子愈发僵硬。
陆今安一把将他推开:“不用你在这惺惺作态,是你把他气倒的,你明知道他身体不好,还非得跟他对着来,陆耀,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此刻他处于愤怒中,不再叫他二伯。
陆耀冷声道:“你还好意思在我跟前装腔做势,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就是执行董事了,也不知道了你用了什么手段把戴娜请了出来,难道你不知道他是你爸曾经的未婚妻?”
到这个时候他还在拿这些说事,阮夏气急。
不过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现在老爷子去世了,当务之急是办理丧事。
陆今安还没反应过来,他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管家则是哭红了眼:“这都叫什么事,我还跟他说过让他不要动气,先不要理会公司的事,好好把身体养好,可是他舍不下,他不想让家里人起冲突。”
老实说,他也觉得陆耀错得离谱。
虽说没有明确的证据,但他跟老爷子都知道,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让陆辰骁死在监狱里,只有陆耀会那么做。
“先办理丧事。”阮夏先冷静下来。
虽然她心里也难受,但该做的事还是要做。
宫父他们也得知老爷子去世的消息,匆匆赶了过来。
宫母道:“老爷子是太累了,如今算是解脱了。”
她摸了摸阮夏的头,让她不要难过,以后路家还要靠她跟陆今安撑着。
“我给你们带来了些吃的,我知道你们都没怎么吃饭,不管怎么样,多多少少还是要吃一点,不然后面怎么撑得住。”
宫母劝了一阵,陆今安跟阮夏吃了一些,但是都没吃多少。
看他们这副模样,宫羽凡忍不住叹气。
最近这段时间事情发生得太多了,几乎是一件接着一件,而且都跟陆家有关,陆今安承受不住也是常事。
他低声道:“等葬礼结束,你们还是休息一阵,缓解一下心情,或者去小镇上住一段时间,免得触景生情。”
阮夏点点头,她也有这个意思。
现在陆今安状态很不好,眼神都是恍惚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晕倒。
陆耀也一直待在这,此刻他故作镇定,表面上看没有什么,但心里却已经翻江倒海。
后事已经开始准备,陆老爷子去世的消息暂时被压住,毕竟这是重磅消息,一旦公开,会对陆氏股价造成很大的影响。
不过一些老股东还是收到消息,他们纷纷赶来,都表示震惊。
都以为老爷子还会挺几年,没想到如今就去世。
其中一名老股东道:“老爷子就是受了刺激,我看他也是不想看他们叔侄斗来斗去。”
“也有可能是看陆今安不中用,公司的很多难题都摆不平,所以气得够呛。”
“我也这么想,但凡有些人有用,老爷子也不至于气成这样。”
后面几个股东纷纷附和。
听到这些话,阮夏的火气噌地一下冒了起来。
陆今安本来就状态不好,他们还在这煽风点火,显然是居心叵测。
她目光扫视一圈,眸色沉了沉:“我看你们都是元老级别的人,年纪也一大把了,应该是可以安享晚年的状态,怎么这么爱嚼舌根,还喜欢往别人身上泼脏水。”
“……”
几个股东愣住,他们没想到阮夏嘴巴这么厉害,直接开怼。
还没来得及回应,又听她说:“我看正是因为有你们,所以陆氏最近一直不太平,麻烦事一桩接一桩,现在连爷爷也去了,你们算是如愿了。”
“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做我们如愿了?”这些老股东还是要脸面的。
阮夏却不再搭理他们。
举办葬礼时,有不少人来参加,都是一些举足轻重的人物。
封寓也来了,他看上去依旧温文尔雅,没有丝毫变化。
看到他,陆耀眉头皱得很紧:“封总过来做什么?”
“我好歹也跟老爷子相识一场,还下过棋,我来送他一程也是应该的。”
说完,他微微眯了眯眼,暗示自己不会乱讲话。
陆耀总觉得他有些奇怪。
在举行葬礼前,他就跟他通过电话,希望他近期内不要献身,低调一些。
他明明已经答应,却突然出现在葬礼上。
趁人不注意的时候,他一把将他拽到一边,封寓手里的红酒都快掉下去,他不悦地皱眉:“你想说什么?”
“这还用我说?你是怎么答应我的,难道你忘了?”
陆耀语气有些激动,不过考虑到场合,他将声音压到最低:“封寓,现在不是你出现的时候,我不想再节外生枝。”
他现在只想把陆氏紧紧拽在手里,其他都不重要。
刚开始他确实很难受,到后来渐渐也想通了,反正老爷子也不怎么喜欢他,他就是要使劲折腾,让陆今安彻底离开陆氏。
封寓从他眼中读出几分疯狂,悄声警告:“你最好还是把你的情绪收敛一下,不然被其他人看到,他们还以为你巴不得老爷子死。”
陆耀没有吭声。
现如今他儿子没了,老爷子也去了,他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他看着静静躺着的老爷子,缓缓吐出一口气,似笑非笑道:“老爷子能撑到今天也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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