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妙儿佯怒,伸手在她手上拍了一下:“咱们之间,跟我说这么见外的话,该打。”
两人亲热的拉着手,进了房。
房内烧着地龙,又添了几个炭盆。
沈安安立刻把身后的大氅给脱了。
杨妙儿笑道:“这岭南的冬天,虽然比不上北方,但是却有一种刺骨的寒。
如今我这身子重,又怕冷,所以让人多生了几个炭盆。”
南方的冷,是魔法攻击,任凭你穿的再厚,依旧能感觉到刺骨寒冷。
而北方则是干冷,穿的厚点,反而不觉得。
沈安安对此倒没有太大的体会。
她如今寒暑不侵,体感温度,可以自由调节,穿的多,只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跟别人没太大的区别。
“嫂嫂说的是,我们云山镇下雪,可比这儿大多了。
只要一下雪,就能没过膝盖。
而这里的雪,顶多也就能湿润一下地皮。”
沈安安讲述了一些在云山镇冬天的趣事,说有一种梨子,经过冰冻,别提多好吃。
杨妙儿倒有些向往。
“真是羡慕你们,我也想到你们的家乡去住一阵子。
今天本来你不来,我们也是准备去你们那的。
等开了春,我们就要离开了。”
这个消息,可谓有些猝不及防。
“离开?”
沈安安惊讶极了。
“嗯,公公婆婆希望我们能在身边,这样我们有了孩子,也能帮忙照看一些。
而且冲哥他一个人离家这么久,终究家里还是不放心。
上次去西域,家里人倒是原谅了他之前的过错。
这对我们而言,是一个好事情,你说是不是。”
“是。”沈安安知道,这个时代,家族的观念是很重的。甚至有的时候,家规都凌驾在律法之上。
一个家族如果有弟子犯了错,家规就算把这个人弄死了,官府也不会来过问。
离家的孩子,没有家族作为依靠,就如同飘零浮萍,是没有根的。
虽然之前于冲脱离于家,也算是于家安排。
但现在形势已经稳定,于家在西域都护府过的很安稳。
手中也掌握了西域一大片区域的领土,成了一个土皇帝。
于冲回去,也是应当。
午饭吃的还算开心,等吃了饭,于冲把沈安安姐弟送出了门。
“妙儿把事情都跟你说了吧?”于冲看着沈安安的侧脸,一如以往清丽。
只是他的眼中,早已没有了那股子火苗,变得平和清亮。
“嗯,嫂嫂说开了春你们就要去西域了。只是她现在有了身子,这么做,会不会……”沈安安有些担忧,毕竟这个时代医疗条件有限。
交通也没有那么的方便,此地距离西域,何止千里迢迢。
于冲伸手,接着天上飘下来的一片雪花,放在嘴边吹了出去,沈安安才发现,这人嘴唇上的茸毛,也已经变成了浅浅的胡须。
原来大家都在长大。
也是,他都要当爹了,可不是长大了嘛。
“这一点我们也考虑到了,不过你放心,家里会派人来的,这一路上也有最好的医师跟随。
其实我也觉得太急了一些,但我娘不同意我们再继续在岭南逗留。
老人家急着抱孙子,不在身边看着,总归是不放心的。”
沈安安没有说话,牵着小豆芽的手,一直走到巷子口,才说道:“你回去吧,这就到家了,不用相送。”
于冲也不坚持,拱了拱手:“珍重。”
沈安安同样回了一礼:“保重,到时候,我便不送了。要是回来,记得给我写封信,到时候,我去接你们。”
于冲脸上挂着明媚和煦的笑容,似乎有一种温暖的力量,他点着头:“好。”
你走,我不送你。
你来,风里雨里,我都去接你。
世上最难过的事情,莫过于离别。
最开心的事情,莫过于重逢。
有的时候,分别,可能就代表着永别。
沈安安不知道自己这一辈子,会不会去西域看看,但是依旧憧憬着重逢的喜悦。
所以,便不送了吧。
小豆芽跟自己的姐姐手拉着手,看着自己姐姐嘴角的笑容,有些不解:“阿姐,你看起来心情不错嘛。”
“是啊,很不错。”
“为什么?冲哥哥他们不是要走了吗?”
“嗯,他们是回家找爹娘去了,所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不是吗?”
“额……”小豆芽的小脑袋瓜,虽然聪明,但一时之间也没有跟上阿姐的思绪。
所以这就值得高兴?
哦,好吧,好像的确是值得高兴的。
过了初五,新秀坊便重新开业了,街面上也重新热闹了起来。
新秀坊以及平安物流的那些员工,今年都过了一个不错的年。
所以这一开张,哥哥都攒足了力气。
“东家新年吉祥!”
“东家过年好!”
过年的时候,沈安安跟杜若若都下了死命令,不许这些员工去拜年。
否则这么多人,得麻烦死。
所以这还是过完年第一次见到沈安安跟杜若若出现,各个喜气洋洋的,说着吉利话。
沈安安跟杜若若也不是小气的人,身上带着封好的红包,不多,也就半钱银子。
见人就发一个,图个喜庆。
好在新秀坊这边的员工不多,打发了这些人,沈安安跟杜若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两个人以同样的姿势瘫在了椅子上。
“我一点都不喜欢过年。”
“我也是。”
两个人相视一笑。
看来果然是志趣相投的好姐妹,想法都一样。
“你是不知道,我今年遭遇了什么。以前从来不往来的亲戚,全来了。
更离谱的是,还有很多人是来推销自己儿子的。
本小姐像是那种嫁不出去的?
简直不知所谓!”
杜若若吐槽着过年的遭遇,说起来她也到了该说媒的年纪了,但是这姑娘现在可是个小富婆,盯上她的可太多了。
反倒是沈安安,没人敢上门提亲。
因为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亲戚,加上沈安安年岁不大。
当然,打她主意的也不少,但因为沈安安平日里深居简出,那些别有心思的人,都没机会。
更何况,远方还有一个牵挂的人,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你还不错了,那些推销的,就没有一个你能看上眼的?”
杜若若撇了撇嘴:“得了吧,那些歪瓜裂枣的,哪里能入我的眼。
我以后的夫君,定然是个威风凛凛的战神,踏着七彩祥云来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