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坐溪边,朱多福闷闷不乐。
爹娘期望甚大,但他过得并不开心。
好几次他想告诉父母,退学不修炼了。
因为在武学上他没天赋,很多入学晚的人进步远超于他。
还有一个原因,读书人在大孟王国不会有好的前途。
大孟朝以武立国,位列朝堂,掌管国家的人都是源神境高手。
读书人地位低下,只能从事帐房先生,抄写文书,代写家信之类的工作。
顶破天,有少数人得祖宗萌荫,运气逆天,能混到衙门师爷。
他的父母心中最期望的职业就是师爷。
在西山学堂这几年,朱多福深刻感受到穷人与富人的差距。
能来这里读书修行的学生,基本上都家境优越,非富即贵。
出身农家子弟只有朱多福一人。
出身卑微,见识短浅,性格软弱,跟那些富家子弟格格不入。
那些人把他当成傻子,经常欺负他,取笑他。
笑他不自量力,也想成为人上人。
朱多福数次想提出退学,但看到娘开心的笑脸。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朱多福压力山大。
其实父母何尝不知道他修炼天赋极差,只是难于接受他的平庸,祈盼奇迹出现。
武师说过不止一次,这孩子没有修炼天分,最好及早寻其他门路。
哪怕学一门手艺,也强于在西山学堂浪费时间和金钱。
父母哪里肯听,总觉得自己儿子是块璞玉,只量还被慧眼相中罢了。
朱多福长叹一声。
顺手拾起一块石头扔向水面。
有句话说的好:没有天分的人,再努力也是一场空。方向错了,努力只会离成功越远。
石头溅起细小的水花儿,象朱多福纷乱的思绪。
“唉,我就是那种人。”
朱多福举起胳膊,对着夕阳端详。
“老天爷咋就不开眼呢?我怎么就没有天分呢?咝----疼死了。”
胳膊上一道长长的伤疤。
这是新伤,血迹刚凝固不久。
今天上午,他跟跟辛冠对练。辛冠下重手留下的伤痕。
辛冠天赋卓绝,是武师的宠儿。
虽然才入学半年,修行境界却一日千里。
小小年纪打遍学堂无敌手。
朱多福和辛冠是老师口中的两个极端相反的典型。
一个修行资质奇差,文道上出类拔萃。
一个修行天赋卓绝,是不世出的天才,读书却一塌糊涂。
辛冠的父亲辛义清是落英州的州官。
官二代辛冠骄横无比。
身边围着帮闲跟班,横行霸道无人敢惹。
老实木讷,读书聪明的朱多福经常被他们欺负。
辛冠经常借对练之机下狠手。
朱多福常常老伤未愈,又添新伤。
家朱为望子成龙。退学他坚决不能接受。
“老爹呀,你儿子根本不是那块料。”
天色渐晚,他不想回去。
又怕夜不归校被老师责骂。
“哟,这不是天才学霸吗?一个人偷偷来河边用功了?”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朱多福回头。
辛冠带着他的跟班呈半圆之势堵住退路。
这些家伙抱着臂膀冷冷看着朱多福,讥讽之意尽显。
辛冠十岁出头,还是小孩儿。
小脸蛋白白胖胖,个子不太高,十分好看。
眉宇间充满了戾气。
朱多福见对方来者不善,起身就走。
“着什么急啊?”
辛冠拉住朱多福。
“松手。不然告老师。”
不是朱多福没勇气。实在不是辛冠的对手。
若不抬出老师,眼前亏吃定了。
辛冠等人哈哈大笑。
“这小子白长那么大个,原来是个怂包。你还是个爷们吗?”
“肯定不是啊,说不定女扮男装。”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验证过?”
“还用验证,都十六了,一点胡子都没有。肯定不是男人。就算是男人,下面也没有。”
这帮小子你一言我一语,脏话层出不穷。
“辛冠,我没招惹你。你干嘛跟我过不去?”
辛冠呵呵冷笑。
“朱多福,我看你不顺眼,不就是会读几本破书吗?看把你得瑟的。老师夸你会读书,我不行。显着你了?”
朱多福:“老师夸我,又不是我让夸的。你找老师的麻烦去啊?”
“老师跑不了,我现在看你就来气。先让我出出气再说。”
辛冠说动手就动手。抢拳便打。
朱多福狼狈地躲开,欲绕过人群。
跟班推推搡搡,挡住去路。
辛冠抓着朱多福的手腕。
朱多福半边身子都麻了。
他跟辛冠的差距太大,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辛冠一使劲,将朱多福举过头顶。
“笨猪,我也不难为你,让你洗个澡。以后别再胡说八道。”
“咚”朱多福被扔进水里。
“救命,我不会水。”
别看朱家为一辈子在落英河上谋生活。
他坚决不让儿子摸船,更不准靠近河边。
所以朱多福是纯正的旱鸭子。
“哈哈。你不是聪明吗?自己想办法上来吧,要是淹死活该。”
“辛哥,你看那聪明的脑袋,一冒一冒的跟个葫芦似的。”
“走了,朱多福怎么掉下去的?”
“辛哥,这小子学不会武功,自己想不开跳水的。”
“跟我们无关。他自己不想活了。”
辛冠跟他的狗腿子嘻嘻哈哈地走了。
朱多福浮浮沉沉,手刨脚蹬。河岸就在不远处。却越挣扎越远。
很快失去意识,沉入水底。
“哗哗哗哗”
小溪的下游突然涌起一道水线。急速向这边冲来。
水线直直冲向朱多福的方向。
“嘭”
朱多福被撞的飞出水面,翻滚着掉到岸边的草地。一动不动。
那道水线没有半点停滞,奔向下游。
不知过了多久,朱多福悠悠醒转。
四周一片漆黑,草丛中传来秋虫的鸣叫。
哗哗的水声让朱多福意识到自己还在小溪边。
他想起来了,自己被辛冠扔进溪水。
快被淹死时,突然被狠狠撞了一下。
“我没死。”
朱多福吐出肚中水,彻底清醒。
他全身的衣服湿透了,秋风一吹,打了几个寒战儿。
天亮之前,学堂是回不去了。
“辛冠,我非告诉老师不可。”
朱多福恨恨的咒骂。
右边的口袋有些发坠,好象有什么东西?
他拿出来。
手心好象抓着一团水。
朱多福吓了一跳,差点将手里的东西丢了。
手中之物虽然似火焰,却感觉不到一点热度。
腾腾燃烧的火焰一点儿也不烫手。
那是一颗圆润的石头,鸽子蛋大小,通体血红。
自己何时有这么一块奇怪的石头。
发出如此明亮的光,或许是夜明珠吧?
朱多福高兴起来,这顿打没白挨,捡到夜明珠了。
若是卖了,肯定很值钱,至少能把这几年的学费卖出来。
有了钱,父亲不用整日奔波,自己也有本钱去落英州开个买卖,不用在这里受气。
圆石在手心中滚动了一下。
一股暖流钻进皮肤,沿着胳膊上的脉络游入识海。
朱多福修行天赋虽然不强,却拥有基本的修行理论。
圆石中的暖流正是灵力。
他急忙按照修行步骤,引导灵力运行。
片刻间,全身暖烘烘的,非常舒服。
“我的丹田有内息了?”
朱多福简直不敢相信,习武六年他从没体会丹田内息是什么感觉。
修行者吸收灵力贮存进丹田,感应内息,是最基本的功法。
朱多福没日没夜刻苦练功。
丹田内息从未感应到。
没想到捡到的奇怪圆石冲开了丹田。
朱多福生怕自己做梦,生怕这是自己的幻觉。
他盘坐水边趁热打铁地修炼起来。
圆石中的灵力源源不断进入丹田,很快突破了平民境。
朱多福全身冒热气,仿佛坐在蒸笼里,
湿衣服湿了干,干了湿。
“哇!修行好神奇啊。”
朱多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怪不得武者受人尊敬,原来武功真给人足够的自信。”
他觉得充满了不可战胜的力量,再面对辛冠时,他绝对能打败对方。
“断。”
一掌挥出,打在树上。
碗口粗的树猛烈的晃动了几下。
树叶落了一地。
他又找了一颗粗如儿臂的树,挥掌再打。
打了四五下,小树折断。
“时间太短了,跟辛冠还有不小的差距。”
他亲眼看到辛冠一掌将碗口粗的树劈断。
反观自己,劈断儿臂粗的树都费了半天劲。
“可能我用力的方式不对。我再试试。”
朱多福仔细回想着练功的窍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