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老实吐出“离婚......也行!!!”这几个字后,屋内瞬间一片死寂。
张翠花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与疑惑。
她实在不敢相信,刚刚死活不肯离婚,跪下来求她,甚至对她动手的王老实,此刻竟突然干脆地同意了?
她直直凝视着王老实,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这个和自已生活多年的男人。
曾经那个对自已千依百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王老实,在自私的本性暴露后,变得如此陌生。
王思明微微眯起眼睛,心中暗自思忖,看来这次王老实是真的被吓破了胆。
不过这不是刚刚好吗?他早就知道了王老实的自私与恶劣,这样的结果也在他意料之中,想到这儿,他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王老实,你到底在盘算什么?”张翠花的声音打破了屋里的沉默,带着一丝质问。
王老实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努力抬起头,有气无力地重复道:
“孩他娘,只要你求三儿别再折磨我,我啥都答应你!”
“你简直就是在胡说八道!三儿啥时候折磨你了?!”张翠花的眼中闪过一抹怒火,大声喝道。
她转头瞅了瞅王思明,就怕三儿因为王老实的话伤心难过,却见三儿一脸的不以为然。
王思明嘴角勾起一抹笑,朝着张翠花温和地说道:“娘,既然爹觉得我刚才是在折磨他,那我离他远点儿就是了。”
王老实听到这话刚松了口气,却见王思明突然又冷冷地看向他,“记住你的话,还有以后别再起什么幺蛾子!”
“嗯,我知道我知道。”王老实嘴角扯出一抹谄媚的笑,连连点头。
张翠花虽然一头雾水,但也没多想,只觉得王老实现在就跟个精神病似的,不可理喻。
她皱着眉头,看着王老实说道:“王老实,既然你同意了,那咱们等会儿就去公社,把婚给离了!”
张小舅和小舅妈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小舅妈悄悄地扯了扯张小舅的衣角,低声说道:“栓子,二姐二姐夫不会真要离婚吧?”
张小舅嘴里喃喃道:“这......这我哪儿知道啊?”
随后,他们看到王老实一脸颓败地点了点头。
张翠花继续说道:“还有,孩子们都归我,你以后少麻烦孩子。等你以后老了,别人咋给粮食和养老钱的,孩子们就咋给!
另外,其他财产一人一半。你也知道咱们现在欠着一大笔债!
要么你背一半债,再分一半东西,要么不背债,其他刚好抵消。你自已好好想想选哪个!”
王老实默默地垂下了头。
不知为何,张小舅和小舅妈觉得王老实竟有些可怜。
张翠花看了一眼狼狈的王老实,心中有一丝不忍,但想到林野和王思明,她又狠下心来,“等会儿咱们就去公社离婚!
而且,你得在大家面前说清楚,不能让别人再冤枉我!
等老大和老二结了婚,你就......搬出去吧。”说到最后,张翠花眼里突然涌出了泪水,扭头看向一边。
不管怎么说,夫妻这么多年,再不济也是有感情的。
过去一起生活的种种,此时不断浮现在脑海,张翠花心里有些不好受。
王思明见状,赶紧走过去揽住张翠花的肩膀,语气温软地说:“娘,你还有我们,我们会好好孝顺你的!”
他轻轻拍着娘的肩膀安抚着,有些心疼,却没有一丝后悔。
他知道今天王老实既然都能打娘了,那以后就肯定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人的恶劣本性一旦被激发,那就像恶魔附身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娘离婚,对她自已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觉得孤单,大不了以后再找个合适的老伴嘛!
话说,他从没听师父提起过师母和孩子,也不知道师父他结没结婚?
其实,娘和师父还是挺登对的!
想到这里,他眼睛顿时一亮,脑子不自觉开始畅想起来。
“阿嚏!”此时,在机械厂工作的邝师傅,冷不丁打了个大喷嚏。
他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王思明空空的工作台,心里暗觉不好,总觉得这小子又在背后算计他。
他赶紧想了想,还能让何师傅踅摸点啥好吃的,只要满足那小子的胃,肯定就不会没事找事儿了。
王思明可不知道邝师傅的想法,他这时正小心翼翼地给张翠花的脸上涂药酒,一边涂,一边在心里咒骂着王老实,只觉得刚才对王老实的惩罚还是太轻了。
张翠花看着王思明心疼的模样,心里一片熨帖。
虽然以后她就没男人了,可那又怎样,她还有贴心的儿子呢!
她看着王思明,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三儿,别担心,娘不疼!”
王思明抬头看了一眼张翠花,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小心地涂抹着。
张翠花挑挑眉,她还真不是安慰这孩子,她现在真的一点都不疼了呢!而且,刚才照镜子,感觉脸好像已经消肿了很多,这简直就不可思议!
她又想起自已现在跟牛一样大的力气,差点都要怀疑自已是仙女下凡了!
后院,王老实蜷缩着,一边时不时痛得抽搐,一边努力地晒着太阳,想把那恶鬼的阴气给驱散。
他现在算是看出来了,得罪谁都不能得罪王思明,那就是来自地狱的恶鬼,是要吃人的!
他虽然对张翠花有千万分不舍,但为了活命,也只能咬牙同意离婚。
想到这儿,他的眼睛又流出了无力的泪水。
前院,张小舅和小舅妈坐在板凳上,动作一致地呆呆看着天空。
他们是万万没想到,二姐和二姐夫真的要离婚。
“栓子,二姐跟二姐夫好好的过了这多年,咋就一下子铁了心要离婚呢?
难道,二姐是真的看上了别的男人?”小舅妈小声嘟囔着。
“你说啥呢?!”张小舅低下头,不满地瞪了小舅妈一眼,“不管二姐想咋样,肯定都有她的道理,咱们只要护着她就是了!”
“嗯,知道了。”小舅妈点点头。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等张翠花擦完药酒,几人就去了大队部,在大队会计的满脸震惊下开了介绍信,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公社办公楼去办理离婚。
几人刚进一楼办公室,跟一个小干事说明来意,就见门口进来一个留着胡兰头的女干事。
她看了眼瑟缩的王老实,眉头突然皱起,转头上下打量了一番张翠花,语气严厉地问道:“你就是张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