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僵持间,刘贞亮笑意盈盈地跨过大门走了进来,他的到来,让一触即发的场面冷了下来。
“待诏且先息怒,这事大家已然知晓,老奴来这就是为了处理这件事的。”
刘贞亮平时受李煜的恩惠不少,今日李煜跟通王冲突,他自然是站在李煜这一边。
李适知道了?
李煜心中一凛,这件事到目前只有双方当事人知道,并没有进一步扩散,如果李适知道的话,八成是在通王或者自己那安插着眼线。看来,李适能坐稳皇帝的宝座,在用人上还是有一套。
既然刘贞亮出马,李煜火气消了大半,随后将燧发枪扔给石玉,站到了一边。
“通王殿下,还请借一步说话!”
李谌脸色也不好看,这事如果真的捅到他老爹那,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见刘贞亮和李谌离去,石玉有些沉不住气,“郎君,他们父子一家,怎么会轻易交出环环?”
李适其人如何,李煜心里清楚,什么父子一家,这个大唐的江山才是李适心头肉,这件事通王有错在先,倘若李适偏袒自己儿子,岂不是寒了天下人的心?
他伸手一摆,“且耐心等等!”
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李煜见到来人后终于露出了笑容。
“哥哥!”
环环如乳燕投林一般,飞扑到了李煜怀里,抬头泪眼汪汪地看着李煜,“哥哥坏,怎么这么长时间了也不找环环?”
李煜忍不住捏了捏环环肉乎乎的小脸,“环环乖!哥哥这不是来了?”
安抚好环环之后,李煜把目光转向了一脸阴沉的通王,“大人之间的事情,就别让小孩子搀和进来,倘若再有下次,这燧发枪可不管你是什么王!我们走!”
眼看着李煜威胁自己一番之后,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出通王府,李谌气得一脚将身边的随从踢翻在地。
通王府门外,刘贞亮喊住了李煜,“不是老奴多嘴,待诏有些冲动了!这里毕竟是通王府,不是一般的富贵人家,待诏怎么能就这么公然强闯?”
李煜抬头看了一眼通王府匾额,冷笑一声,“敢动环环,这天下还没有我不敢闯的!”
刘贞亮摇摇头,“明早上,大家怕是要生气喽!待诏且想好应对之策,老奴且先回宫复命。”
……
果不其然,第二天朝堂上就起了纷争!
朝堂之上,李煜跟李谌两位当事人沉默不语,可那些御史们交锋异常激烈,这让李适感到非常头痛,他之所以让刘贞亮去,便是不想把这件事扩大,没想到一夜之间,满城皆知。
即便通王有错在先,可深受忠义思想熏陶的贾耽依然认为李煜应当受惩处。
“陛下,李煜携凶器带御史韩愈、白居易等人强闯通王府,实乃忤逆之罪!似这等凶徒若不加以惩处,皇室尊严何在?我大唐天威何在?老臣……”
韩愈见贾耽如此偏袒通王,站出来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贾相公此言不妥,若没有通王强掳李煜之妹在先,又怎么会有后来之事?倘若贾相公的孙女被通王掳了去,又当如何?”
“一派胡言!通王殿下无缘无故,怎么会掳老夫的孙女?”
“着啊!臣敢请问,通王殿下掳环环又所为何来?”
“本……本王是看环环乖巧可人,请进王府……”
“请人居然要用药物迷晕去请,殿下不觉得害臊吗?”
……
李适见两拨人在朝堂上因为这件事吵得不可开交,气得一拍龙椅,“好了!”
“通王身为皇子,不能以身作则,着除去原州招讨使一职!闭门思过十日!李煜救妹心切,虽无谋反之意,但行事乖张,褫夺其爵位,神器营指挥权暂由陈锋代领!”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神器营之所以屡战屡胜,扬我大唐军威,皆赖李煜指挥有方,一旦解除其对神器营的指挥权,若吐蕃来犯,又有何人可挡?臣以为通王……”
“太孙殿下!”未等李淳讲完,李煜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阻止他继续进谏。
李适抬眼瞟了他一下,“你不服吗?”
“臣服!陛下不姑息皇室,实乃万民之幸!作为神器营的指挥者,臣每天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早就厌倦了,今陛下解除臣的指挥权,臣正好休养一番,琢磨着怎么样多赚点钱把陈家娘子娶进门,平平安安地过日子。”
“咳咳……”
李适干咳了两声,经他这么一说,好像免去神器营的指挥权反而趁了他的意,“既然如此,就由郑相拟诏,散朝!”
……
朝散之后,赵宗儒跟贾耽两个人凑到了一块,“贾相公可知道陛下的意思?”
“老夫有点糊涂……”
“某也糊涂!论道理,通王殿下应该处罚重一些!可陛下下诏居然免去了李煜的爵位,还解除了他的神器营指挥权,这处罚委实重了些!依某看,陛下还是有点偏袒通王殿下。”
“陛下偏袒本王,你应该感到庆幸!平日里多琢磨琢磨做出一些政绩,少学妇人家嚼舌根。”
赵宗儒侧脸一看,通王正冷着脸站在他身旁!顿时,他的表情跟吃了屎一样的难受,这话让通王听了去,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
“殿下赎罪!殿下赎罪!”
“哼!”
通王冷哼一声,一甩袍袖径直朝宫门外而去,只剩下吓得浑身筛糠的赵宗儒和略有些得意的老贾。
待通王走远之后,赵宗儒才直起腰擦拭着脸上吓出来的冷汗,“贾相公,通王殿下是何时来到你我身边的?”
贾耽捻着有些稀疏的花白胡须,故作正经地说道,“不早,也就几个呼吸之前。”
赵宗儒脸上的汗水又一下子多起来,这一次不是吓的,而是庆幸!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说出令通王更难堪的话来。
……
醉人居
自从李煜被褫夺爵位之后,醉人居的生意似乎也受到了不小影响,虽然店里依然热闹,但往日里在外面排着的队伍不见了。
无官一身轻的李煜在醉人居的二楼,依靠着栏杆,手里端着一杯浓郁的酒,遥看日已西斜。
“待诏好兴致!被夺了爵位居然还这么悠闲自在地饮酒赏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