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淮清手中的暗卫分了各部,有专门探听消息的,有专门保护主子安全的,有隐藏分散在各地当眼线的,有负责追踪的,负责掩护的,当然,也有负责暗杀的。
送消息过来的是南淮清手下的负责探听消息和追踪的两个部,一个叫做芒刺、一个叫作顺风。
芒刺意思很简单,刺嘛,尖锐的东西,意思就是探听敌人的消息,让你不论怎么隐藏都是无用功,就好像一根刺一样,你拔也拔不出来,尽给自己添堵。
而至于顺风嘛,余悦欢不大理解,再三确认了一下那个“风”到底是那个风。
好吧,你既然是负责追踪的,那你叫顺风也没错,顺着敌人的踪迹去追赶,这个,确实没问题。
余悦欢反应了一会儿,硬生生地将脑海里关于顺风的印象给掰正过来。
不管你轻功多么好,就算你能跑得过四条腿的,但你一定追不上两个翅膀的。
南淮清的手下还真是养了一群两只翅膀的非人类生物。
当余悦欢决定派人在宿州城守株待兔的时候,梦华就用信鸽传递出了消息让宿州城的手下待命,务必将人给抓到。
宿州城的人先一步收到消息,等着大兄弟人过去的时候网已经布置好了,就等着鱼跳进来。鱼也确实跳了进来,只不过这条鱼比他们想象得还要大,挣脱了渔网竟然逃了出去。
芒刺部负责探听消息,发现大兄弟隐藏的行踪,顺风部在后面追赶,两个部在宿州城会面,只是不巧,鱼逃了。是以,两个部才联合起来一同给南淮清这边传回消息来。
南淮清此时手里拿着一张纸,他的脸上从来没什么表情,将纸上的内容扫了一眼之后,便也没说什么话,看向余悦欢的时候眼神中倒有些赞赏欣慰。
不得不说,余悦欢虽是女子,但是眼光颇为毒辣,对人心也拿捏的准,正如他猜测的,那人的确逃亡了宿州城,只是,又被人逃了出去。
余悦欢心思细腻敏锐,从前的没人疼没人爱,独自一人奋斗的经历让她不得不学会察言观色。在酒店里面端盘子的时候得看着对方到底是兄妹还是情侣,说什么话才能给男方张脸长面子,不至于将顾客招惹了,买保险的时候得看着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推荐个什么险他才能动心,当柜姐的时候得看着顾客到底是想要什么样的东西,防晒的还是祛斑的,是嫌弃贵了还是嫌弃量少了,她到底是想要还是想要,时间一长,她便练就了一种本领,从细节处观察人,猜测人心。
大兄弟的心理的确被她拿捏的很准。
南淮清倒也可以做到这个地步,不过他生于皇家,娘胎里带了基因、天赋在里面,后天有处在这么个需要拿捏人心的环境里,皇兄又曾特意教导过他。而余悦欢这样,是完全的后天将自己逼出来的。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有些讨好型人格,尝试着猜测人心中的所思所想,完全是为了投其所好。可是,她那样的身份,那样的经历,那样的生存环境,她能有什么反抗的权力呢?
曾经有一次,性格不屈且又有些坚韧高傲的她,在酒店端盘子的时候向伸出来的一只咸猪手大胆的说不,可是后来呢,后来自己就被开除了,还罚了钱,哪家酒店还扣下了她一个月的工资。
“现在是什么情况?”余悦欢问道。
她有那么一点小小的紧张甚至于小小的期待,她很想知道那个混球到底被没被抓到,这关系着她的一世英名,以及她和南淮清之间的交易。
南淮清将芒刺部和顺风部的传回来的小纸条给了余悦欢看,余悦欢接过,就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几行小字,写了一堆人名以及他们的身份。
人名的最后竟是宿州城知府,一位姓刘的官员。
纸条最末,竟还写着几个字,“轻功绝顶”。意思便是这人轻功绝顶,他们无法把握能追上。
余悦欢捻着这小纸条,沉思了一会儿,猜测着这上面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看来,人还是逃了。不过,动用了这么多手下势力来帮助自己,咱们也不算亏。”
余悦欢复有将那纸条交回到了南淮清的手中。
南淮清收下,并不放在心里的样子。
他有过目不忘之能,这纸条他既然已经看了一遍,有没有也就那样。
“有富商、有劳工、有商贩、有农民,就连知府都出面了,看来,这几年,陇地真的要将朝廷这大半片江山蛀了个四处通风。”南淮清
余悦欢劝道:“这和你没什么关系。先帝英明,只可惜天妒英才,登基不久撒手人寰,只留下陛下和你独自支撑如今这外强中干的局面。陇地那边多年经营,岂是你一朝一夕便能将这残局收拾了的。”
一提到先帝,也就是南淮清去世的皇兄,小皇帝他爹,南淮清万年都不曾变过的一张脸便多了几分悲悯心痛,甚至于惆怅。
他身份和旁的皇子有些不同,自小孤苦不受父皇待见,也就只有皇兄一人待他亲如骨肉。
皇兄何等威名,只是年少早逝,若是今日皇兄在,以皇兄为主,他在旁帮衬,再加上朝堂上几位忠肝义胆的大臣,如今这局面尚能改变不少。
只可惜,皇兄早早地就去了。
如今的大郑王朝,外忧内患,官员们尸位素餐,表面上看着倒是一派和乐融融的景象,和内中像是一块干枯的木头被虫子蛀了一般。这局面,还是他那死去的父皇给他们留存下来的。
一想到自己早就入土了的父皇,他竟暗自将双拳紧紧握了起来。
但他从来不是一个会囿于过去,囿于失败与错误的人。
内心的悲痛一闪而过,他又恢复呢那个沉稳冷静,谪仙一般的摄政王的形象。
“动用了这么多的势力帮着自己逃走,他竟是完全放弃了宿州城这一条线。”
刚才那小纸条上密密麻麻的人名以及上面关于他们的一些消息,都是大兄弟逃到宿州城后调来掩护自己逃跑的势力。
他有自己的势力,南淮清也有。一个必须马上逃,一个在后面紧追不舍。而为了自己能够顺利逃走,他只能将宿州城的全部势力都搭上,要不然,他现在必定又回到了余悦欢的眼前。
一个人的能力有限,可是有一堆人帮衬着那可就不一样了。
芒刺部和顺风部没将人追上,这也怪不到他们头上,那人可是为了逃走可是下了狠心。
“哎呀,反正已经暴露了嘛,是个狠人。”余悦欢评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