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淮清培养了一种暗卫,经营了一张情报网遍布整个大郑王朝,邻国那边也有,俗称邻国探子。他能这么做,人家陇地当然也能。陇地这边也有分布于整个大郑王朝的势力与情报网,当日大兄弟奔逃回陇地也是动用了他们隐藏的势力,这才以至于自己有惊无险。
只是那一次,大兄弟失策,一路上奔逃返回,为了保命,卖了不少属下的命。但凡在那一次暴露出来的探子,出去宿州城的守官还没动以外,全都被南淮清给一窝蜂端了。
这股子势力和情报网不知道是哪一位陇地郡王活着的时候建立起来的,只属于每一任的郡王所有,换句话说,只要你人坐上了陇地郡王的位子,那这些势力就是属于你的。只是,有时候为了完成一些任务,陇地郡王也会偶尔分配给几位皇子支配这股势力的一部分的权力,任务完成之后便将这权力收回去,就比如上一次,那位奔逃会陇地的大兄弟,其实能够动用那股势力,借用那股势力的帮助逃回陇地只是恰巧在那段时间有支配的权力而已。
也是他命好。
每一代的陇地郡王都不会放弃吞并朝廷篡位的机会,所以每一代陇地郡王也会悄默声地将这股势力不断地进行扩大,而费直,就是在十几年前,被收买进陇地郡王的势力下的。
他这说的是实话,因为跟余悦欢知道的消息大差不差。
刚才,她带走了那位假扮大兄弟的人,将他单独审问,本以为能套出些什么有价值的消息来着,就比如,大兄弟到底是谁,是真的陇地郡王的大公子也就是世子,还是二公子假扮的大公子。
那般狡猾的人,余悦欢不信他会跟他说实话。
但是,大兄弟他也太狡猾了,就连那些属下都不知道他的真是身份,到底是陇地郡王膝下的老大还是老二。甚至于,他们自己都曾暗暗地猜测过他们背后主子的真实身份。
南淮清的暗卫套出了不少消息来,其中有一半跟费直说的一样。
余悦欢早饭吃的不多,这里环境不错,但是一边吃着饭一边审问着眼前这位“费刺史”,有点煞风景。
吃了三四张鸡蛋饼,喝了两碗粳米粥,余悦欢就觉得差不多了,就着孟娇的手喝了口茶漱了漱口。
“还有,还有没说完的。怎么,藏着掖着是什么意思?不想活了直说啊,别拐弯抹角的。”
“没……没了?”
“没了?”余悦欢质疑道:“看来费刺史不是嘴巴硬,而是信不过本官啊。是觉得本官年纪轻轻最好应付不过是不是?也觉得本官就是在这里充大头,根本不能把你怎么样是不是?”
“没事儿,本官是年纪轻,为了这事儿没少让御史台的人说嘴。本官现在杀不了你但可以折磨你嘛。”
“是不是不知道我为什么经过昨夜一晚上还好好的能在你面前吃早餐?是不是盯了我一晚上也没发现我有什么三头六臂?是不是觉得放到了我带来的一干护卫之后便可以无所顾虑为所欲为,觉得我根本不成气候?”
余悦欢随便说着,直说得费直冷汗直流。
确实,费直心中确实是这么想的,余悦欢一句一句的全都问到了他的心坎上,只不过他自己没敢问出来罢了。
她看着费直,给他解释:“那是因为我还带了一部分暗卫来了啊。”
“我有个学生,搞文学的,那叫一个饱读诗书,写得一手好文章令人称赞。可是时间长了就觉得光会写文章没什么意思,于是就开始学着搞文字了,反正他看得古书也多。于是我便给他指了一条路子,他在文字这方向上研究地还津津有味。就比如这个‘暗卫’的‘暗’字吧,怎么解。”
“不见天日,不闻声音,这才叫‘暗’。我随身还带了一批暗卫过来,猜猜这批暗卫是谁的?”
费直望向她,嘴角微微动了动,半天却没发出一点声音来。
“你猜对了。”余悦欢道:“是殿下在本官出发前拨给了一批暗卫给我供我驱使。”
“所以,你说我敢不敢动你。”
费直呼出了一口气,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敢,当然敢。
先不说这位女帝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名声,隔着几百里都传了过来。
她是被摄政王派出暗卫保护着,说明摄政王是万分的相信眼前这女人的。都有摄政王殿下的人在身边护着,她有什么不敢的?
作为一个现代人,电视剧小说看多了,余悦欢觉得自己拿捏人心还是拿捏地很准的,扮起来那是有模有样。
在一点点地将费直的希望打击没了之后,余悦欢觉得差不多是时候儿了,于是便开始逼供。
“昨晚来偷袭驿馆的人,是独立于陇地郡王的另一股来自陇地的势力。他们背后的主子是谁,告诉我。”
“不……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
他发现眼前这个女人实在是很可怕,因为你好像不管做什么想什么都能被她提前预知道然后杜绝你做所有事情的可能。
她就像是一座高山,你永远也不可能翻过。
这不可能的,这只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
但是,尽管费直心中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
余悦欢却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两样,许是两世为人的缘故吧,上一世的职场上社会教会了她不少道理,这一世还经常在南淮清身边。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而南淮清就是那只跑得非常标准的猪。
余悦欢冷冷地看着她,终于是将费直看得心里崩溃。
“不知道,小人真的不知道。小人算是郡王……陇地郡王的人,一直是为陇地郡王效力,只是身在凌源刺史之位,有一次被这一支同样来自陇地但是独立于陇地郡王的势力找上了门。只是知道他们存在,偶有联系而已,并不知道这一支势力的背后到底是谁。”
余悦欢却没说话。
这也和假扮大兄弟的那人说的一样,差不多的意思。
他们只知道效忠自己的主子,而自己的主子是谁他们也不知道,每一次都是一层层的消息任务传递下来,他们只负责拿钱办事儿。
他们的主子,从来没露过自己的真实面貌。
可真是狡猾的一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