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还想从夜皇后入手,那就是个浅水淹死人的地方,别碰绕开它。”
*“安人进去,先不动也不行吗?”
西因士倒车,他看着后车镜还没来得及搭理妲斯琪,等他把车停好后他才对她摇头。
“别安,与人正面交锋能避免则避免,前期让调查组和暗处的人对撞,我们就煽风点火,让他们能打就别吵。”
西因士和妲斯琪下了车,他说着能激化矛盾就不要停歇。
如果世界上除了好人积分外还有坏人积分的话,西因士在车上对妲斯琪说的那一席话可以让他的坏人积分暴增直至拉满。
他这是要干什么,他一边不断的试探激怒依凡案背后牵连的人,一边还要把调查组当枪使。
他要用调查组这枪打那些急寥寥跳出来的出头鸟。
谁能想到,这鼓动调查组和涉案权力集团短兵相交的幕后黑手竟然是网上传得谣言满天这日子一天不如一天朝不保夕的男主角。
可惜,西因士没有坏人积分,他只有好人积分。
他们吃饭的地方是会员制餐厅,需要是会员的同时还要预约入场,否则拒之门外好不讲理。
他们刚坐下栋起菜牌还没喊服务生,隔壁桌的人突然大喊一声“安排我和这种社会败类同处一室真这间餐厅的耻辱”。
这餐厅本来就不大,也就只有他和妲斯琪刚进来在位置上安置。
那人不是在说递酒水的服务生,不是在说在开放式厨房拿着火焰喷枪的厨师,他就是在映射他西因士这个最近疑似犯罪的“罪犯”罢了。
不过即便大家对他这位无耻之徒心知肚明,他们依然保留某一阶层的人特殊的含蓄,大部分人相视一笑动动眉头撇动一下嘴唇用细微但直白的肢体语言排挤他看他笑话。
妲斯琪抬起眼下意识扫了一眼隔壁情况,她是监察院特殊行动二组的成员,保持警惕近乎是她的职业本能,西因士向她摆手让她不要理会。
妲斯琪午休只有两个小时,他们要抓紧点菜吃饭,赶在她下午打卡上班前将她送回去。
他们吃饭便好,真的,吃饭便好。
看着妲斯琪将眼帘垂下,她的眼睫像把扇子,在阳光透进来的琉璃窗下,绚烂焕散的光晕打在她脸上,那一瞬间倒是显得她格外的平静。
奈何刚才那人在以小声交谈为荣的餐厅里与邻座交谈的声音出奇嘹亮,就像廉价出租屋寂寞的夜里隔壁激情四射般近乎突兀。
说到高贵这个词语,评论西因士的他与他同桌的人觉着他们完全有资格站在道德高地肆意对外人品头论足,即便他们对西因士一无所知,即便他们此时的行为在这种高雅的餐厅如此掉价。
但是不要紧,在他们用力将自己与西因士区分开的那一瞬间,他们觉得自己的灵魂得到了极大的升华,甚至已经从愚民晋升至贤者的层次。
不过话说回来,有时候人之所以为好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好,而是有同类衬托得他们那样的好。
没有衬托对象,屎不分形状健康与不健康,它们就是大便,仅此而已。
西因士点完菜,他看着那人愤世恶俗的表示完无法忍受与他这种逼死了别人还活得滋润的蛆虫共同呼吸同一片空气。
他轻轻一笑就像听小男孩自吹自擂自己要征服世界般,不去拆穿他的谎言。
“妲斯琪你知道市政八角楼有个这样的冷笑话吗?”
西因士对妲斯琪招招手示意她注意他,他托着腮在隔壁桌的人身攻击下一本正经的开始讲同行才能听得懂的冷笑话。
“市政八角楼的房塌了,里面死了的人没人是值得同情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他们该死?”
“对,因为他们其中没有人是干净的,没有人是经得住查的,砖下无冤魂。”
市政八角楼无冤魂这句话看起来是个业内黑色幽默,其实这也是对辛达理最后的警钟。
辛达理就连代表政府颜面的八角大楼都是如此,简而言之便是大树已经烂彻根部就快被虫蛀死了。
“等一会儿查查那人,我看他衣襟别的那只钢笔好像是八角大楼统一配置的。说不定我们这一查一准,立刻便可以拔除一直蚕食纳税人的税金的蛀虫。”
青年指了指一直制造不友好声音的那一桌。
他游走在人群圈子中有些阅历,可以在打量人的时候快速抓重点,就像策划部可以快速根据客户量身定做方案般。
就在西因士悄然决定了某人的职场命运后,穿着服务生为他们上菜,那是份碗口别致但是实际容量极小的主厨例汤,他拿着勺子沾了沾汤面送入嘴中抿了一口。
*“大活小活都是我来,唉……”
妲斯琪轻轻抱怨了一句,她上要不断给还藏在暗处的人上眼药,下还要去专门纠惹恼西因士的蝇头小吏错处,她可管得真宽。
“大活小活不要紧,我不会让你干脏活累活。”
西因士应了一声,他其实体量很高,因为喝汤他像一棵谦虚的树般微微倾下身子小口小口抿着沾着面包,吃相斯文如猫。
人真是奇怪的一种生物,有些人的事迹近乎让人神共愤但事实上他是个一笔写不出个坏字的好人。
而真正的坏人,脸门上一定不会写“我是坏人”,他们总能伪装得很好,让外人愿意相信他是个好人,只是因为一时迷昏了头脑才做了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