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李承雨

“大姐,这县里最大的…别走啊,大姐。”

“小朋友,你知道…诶,你别哭呀,我不是坏人。”

“大哥,你知不知道…别报警啊,我这就走。”

……

这算什么事儿,李沐衣裳在之前的战斗中被鲜血染透,一路上行人都是绕着走,好不容易拦住几个人,还没开始询问,就哭的哭,逃的逃,还有要报警的。

至于警察局,现在李沐是万万不敢去的,一旦被货轮上被解救的女子认出来,自己少不了有麻烦。

还是得先收拾一下,李沐颇为无奈,又回到半盏茶楼。

茶楼老板正在收拾被打翻的桌椅板凳,见李沐又走了回来,以为他要拿自己开刀,丢下手里的家伙什就往后门窜去逃命。

但作为一名普通人,哪能跑的过修士,茶楼老板还没跑出几步,便被李沐一把揪住,不等茶楼老板求饶率先开口:

“我知道你是为别人办事,我回来不是为找你麻烦。去给我准备一身干净衣裳,我洗个澡。”

“是是是,我这就带你去。”茶楼老板没有半分忤逆的意思,连连点头称是,旋即带着他去了内间。

“您先洗着,我这就去给您买衣服,有什么要求?”茶楼老板在一旁点头哈腰,一脸讨好。

“随便,跟我这一身差不多就行,速去速回。我洗完出来看不见衣服,我就拆了你这茶楼。”

“别别别,我这就去。”

收拾一番,并没有耽搁李沐多少时间,只是简单清理一下伤口,冲洗掉血迹。

“这《月无吟》果然强横,只是要求太过苛刻。”李沐看着镜子中的伤口,不禁感叹。

这功法对身体的改造、提升可以说是天翻地覆,不仅月之气浑厚,连自愈能力也是强到变态。本来血肉模糊的五个指洞,就这来来回回不出半个时辰,竟差不多快要痊愈。至于在货轮上受的伤,早就完好如初,连一点疤都没有留下。

没等多久,茶楼老板拿来衣物,李沐换上便离去,没有多余的话语。

形象焕然一新,这次问路明显就顺利不少,不多时便询问出大概位置,李沐直奔目的地而去。

从天明走到黄昏,已离开县城好几十里,这还是仗着体力近乎无限,一路上没有停留的结果,李沐再一次感受到有钱的好处,但凡自己有钱打车,哪需要赶这么久的路。

在黑夜吞噬白天的最后一刻,李沐终于看见莲田轮廓。

“总算到了,东南方,在那边。”站在莲田边辨认了一下方向,李沐看见一座小屋,亮着灯,有人影晃动,脸色一喜狂奔而去。

“谁?”待李沐来到屋前,屋内之人听到动静开口询问。

“可是李承雨?”

“你是谁。”李承雨见屋外之人竟能说出自己名号,心里一紧,从枕头下抽出一把手枪指向门口。

“我叫李沐,李承风是我父亲。”

李承雨自是知道三哥有一子,名李沐,只是一直未曾见面,但万事小心为上依旧开口询问:“如何证明。”

“我父亲失踪之前将君临·青莲留给了我,您查看我心口莲花便知真假。”

听到这,李承雨哪还有不相信的道理,收起手枪,打开房门让李沐进屋。

“四叔,可算找到你了。”李沐第一次见到除父亲之外的亲人,还是在父亲失踪这么久以后,内心颇为激动。

“沐儿,让四叔好生看看。”李承雨转动轮椅来到李沐身边,李沐蹲下身让他能够抱住自己。

等两人情绪缓和得差不多之后,李沐率先打破寂静:

“四叔,可是遇到什么危险,我是一路跟着你的求救信号找过来的。”

听到这里,李承雨双眼又泛起泪花,哽咽着开口:“我女儿失踪了。”

“失踪?”

“一个月前,我从茶楼回家,便找不到囡囡,房内一片狼藉,肯定是有过一场战斗,一同消失的,还有我一直带在身边的四个护卫。想必是我的行踪泄露,有人想通过囡囡胁迫于我。在那之后,我搬到此处,却一直找不到囡囡踪迹,四个护卫也不知所踪。想去寻找你父亲帮忙,邻居们说你们搬家了,我没有办法,只得刻下暗号,等你们来找我。”

“囡囡,护卫…难道!”李沐心里一惊,不会这么巧吧,“四叔,护卫中可有一人名叫雷震?”

听到此话,李承雨眼中光芒闪过,一把捏住李沐肩膀,急切问道:“你是不是见过他们。”

李沐知晓四叔心急,也不去管被捏得生疼的肩膀,开口解释:“在龙山镇,我见过囡囡和雷震,他们...反正他们性命无恙。”

李承雨狂喜,囡囡没有受到伤害便是不幸中的万幸,刚想开口让李沐带他去寻找女儿,可李沐接下来的话又让他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过第二天我再去找他们的时候,两人已经离开,现场也有打斗的痕迹。不过四叔放心,青莲根据现场判断,来袭者只是三名一级修士,雷震带着囡囡逃跑没有问题。”

刚燃起的希望被当头浇下一盆凉水,李承雨只觉得头晕目眩,整个人都瘫软在轮椅之上。

“四叔,你放心,有雷震在,囡囡的安全有保障,明天我便回龙山镇,一定能找到囡囡。”

“只能如此了,那四叔就拜托你了。”伤心过后,李承雨逐渐恢复理智,现在焦急也无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李沐身上,“沐儿,今晚就和四叔睡一张床,陪我说说话。”

“沐儿,刚才你说你父亲失踪了?”

“嗯,说是去找我母亲。”

“嫂子吗,也该是时候了。”李承雨倒是不感到多意外,想必平日里李承风跟他提起过不知道多少次。

“四叔,给我讲讲当初发生了什么吧。”李沐虽然了解一些,但并不完全。

李承雨没有推脱,只是闭眼回想了一下,才开口说到。

李家遭受劫难的那个夜晚,他陪着父亲李传正去医院探望三哥一家。

嫂子刚进产房,父亲就接到大哥电话,随后父亲就让他在医院等候,独自一人回了李家。

至于当天晚上李家发生了什么,他并不清楚。

只是后来再见到父亲,才知道,当晚大哥、二哥战死,李家几遭灭门。父亲也是身受重伤,拖着垂死之躯赶回医院,让他带着三哥一家逃离。

等三哥抱着李沐来到停车场,父亲早就不知所踪,他不敢多停留,带着三哥就出了医院,往省外跑,也没有目的地,只知道离得越远就越安全。

还未等他们跑远,路上就遭遇了敌袭。他为三哥挡下致命一击,脊柱受伤,下半身从此瘫痪,余下半生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后来,三哥拼死击杀敌人,抱着李沐,背着他,亦步亦趋逃离追杀,最后一路南下逃至华国边陲,才定居下来。

两人商议一番,为了减小目标,决定分开各自生活,就这样平静的渡过了十几年。

叙述异常平淡,可李沐还是能听出那被灭族的滔天之恨,被李承雨深深的压在内心深处。

半晌无话,夜深人静,两人都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辗转反侧之间,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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