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澜溪道:“也不一定就是木瓜的原因,不过这段时间还是把木瓜停了吧,再按照我的方子调理一段时间看看效果。”
韩夫人缓了一会儿,福了福身,“多谢夫人,我们夫妻还有些家事要处理,就不留钦差大人和夫人了。”
季澜溪螓首轻点,“好。”
季澜溪和慕时韫离开之后,韩夫人扑到韩靳怀里,失声痛哭。
“这么多年,原来蒙在鼓里的只有我一个人!”
想到每次回娘家,父亲都让她多多照顾庶妹,她就心寒不已。
韩靳看到妻子哭得伤心,心里也难受得厉害,只能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她。
“我会派人去查,若是真和她有关,我绝不会放过她。”
这些年夫人因为没有子嗣遭受了多少嘲讽和白眼,她可是
韩夫人哭了许久,才渐渐止住眼泪,眼底一片寒冷与恨意。
虽然事情还不能确定,但是种种迹象表明,就是她那个狼心狗肺的庶妹所为!
韩靳哄好夫人,立刻派人快马加鞭去查了。
季澜溪和慕时韫刚吃完饭,倒是不着急回去歇着,慕时韫道:“左右今日没什么事,咱们出去转转如何?悄悄的,就咱们两个。”
“好。”
季澜溪也正有此意,两人正好穿的也都是寻常的衣服,直接就出门了。
外面原本应该热闹非凡的街道一片荒凉,“曾几何时,这里也是繁华之地,没想到现在竟然荒凉至此,实在是令人唏嘘。”季澜溪道。
“天灾无情。”慕时韫也是唏嘘不已。
“现在都已经出正月了,再过一两个月就是春耕的季节,要是雪灾再不过去,今年的春耕都要被耽误了。”
平州纬度高,一年只能收获一季粮食,要是再耽搁了,未来的一年百姓也都没有粮食吃。
慕时韫道:“瑞雪兆丰年,若是能顺利过去,今年的灌溉倒是不愁了。”
两人边说边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城外围,外围的街道两旁都搭建了简易的救灾棚,每天都有官府的人定时来施粥,灾民们饿不死,但是也只能保证他们饿不死。
季澜溪和慕时韫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现在能让他们注意的,只有能给他们吃的的人。
转了一圈,慕时韫道:“我们回去吧。”
“好。”
路上,慕时韫忽然想起来,“父王给我们回信了,我们联手攻破了黑风寨,扫平蒲阳岭匪患的事情已经传到了朝堂之上,父王让我们和柔然谈放人之事,务必要为大燕争取到最多的利益。”
季澜溪闻言看向他,“你准备怎么做?”
“这会儿柔然人应该都知道他们的大王子已经在我们手里了,先晾着他们,柔然雪灾以来猖狂得很,好好杀杀他们的锐气。”
季澜溪勾了勾唇,对付无赖的人,慕时韫是最有一套的,有慕时韫在,大燕这次不会吃亏。
摄政王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把交涉之事交给了慕时韫。
慕时韫拉住季澜溪的手,“今晚收拾一下,明日我们去乐宁县。”
“好。”
翌日,季澜溪穿了一套红色的骑装,外面是白色的大氅,骑在马上,威风飒飒,慕时韫则是一套红色的官服,外面披着黑色大氅,两人并列,十分显眼。
今日巡视乐宁县是昨日就定好了的,随行的人看到季澜溪也在,惊诧过后都露出了异样的表情,
出门巡视,钦差大人带个娇滴滴的女人来干嘛?
别没走几步美人儿就累了要休息,到时候他们还怎么巡视?
众人都偷偷向韩靳使眼色,韩靳总领平州事务,又是他们这些人里官职最高的,希望他能劝劝,但是韩靳全当没看见,眼珠子到处转,就是不接他们的茬。
众人:“……”
“时辰到了,启程吧。”
慕时韫一夹马腹,一马当先走在了前面,季澜溪也一勒缰绳,跟他并行。
韩靳也紧随其后。
众人见状,也不管季澜溪的事了,因为,再纠结下去,他们要跟不上了!
乐宁县离得近,一个时辰就到了,进入乐宁县的地带,马儿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乐宁县北面毗邻陡峭的山体,几乎就是在山崖下,虽然能挡风,但是隐患也很大,这也就是为什么雪崩之时乐宁县是受灾最严重的两个县之一了。
现在积雪已经被人扫除,再加上融化了一些,隐隐露出了一些断木残垣。
季澜溪眉头微蹙,看这地基,这里的百姓居住的竟然还是土胚房。
经过这里,很快就到了县城,乐宁县的县令亲自来迎接,向慕时韫汇报最新的受灾情况。
“最近倒是没再发生雪崩,受灾的百姓下官也派人一一搜寻出来,都安置在县城南边,只是此次受灾的百姓有七成以上,下官就算是有通天的手段,也实在是安置不了了。”
慕时韫道:“带我们去南边看看。”
“是。”
一行人很快到了灾民区,这里的受灾情况果然严重,灾民甚至比州府聚集的还要多。
一个个饿的皮包骨头,身上裹着破旧的棉衣,甚至衣不蔽体。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哀嚎,
“我的儿子!”
“谁来救救我的儿子!”
“儿子!”
众人随着声音看过去,街道中间一个衣衫单薄的妇人正抱着一个小小的孩童,跪在地上祈求有人能救救她的孩子。
季澜溪三步并做两步走过去,蹲下来,“大姐,我是大夫,能不能让我给他看看?”
“好,好。”那妇人一听季澜溪是大夫,连忙把孩子递过去。
季澜溪把了脉,又看了看他的眼皮和舌苔,说道:“是受了风寒,引起的高热,没给他吃抗寒的药吗?”
妇人摇摇头,眼泪哗哗地流,“这里人这么多,朝廷发的抗寒药根本就不够,我们孤儿寡母的根本就抢不到,就算是抢到了,也根本放不住,要不了多久就会被人偷去抢去,可怜我的孩子,他还只有六岁啊!”
季澜溪垂眸,这孩子身量如此轻,连正常的四五岁小孩都比不上,若是不说,根本看不出来他有六岁。
“你先别哭,我有办法救他。”
妇人止住了眼泪,“真的?”
季澜溪掏出一颗药丸喂进了孩子嘴里,看向后面的云青,“你把他们送到县衙里去,晚些我回去给他医治。”
妇人连连磕头,“谢谢,谢谢!”
慕时韫皱眉看向县令,“米粮药物分发都有章程,为什么会出现抢夺这样的事情?”
县令额头冒出冷汗,“这,这下官也不甚清楚……”
“你不甚清楚,你是这里的县令,你不清楚谁能清楚?”
县令一个哆嗦,差点就腿软跪下了,“钦差大人,下官有罪,实在是前些日子天气过于恶劣,灾民数量又太多,若是每日都按时发放,官府实在是没这么多人,下官也是不得已啊!”
“出了这样的事情,就是你这个做县令的失职,下次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你这个县令也不用再做了!”
“是是是。”县令背后出了一身的冷汗。
“自今日起,米粮和药物必须按时发放,还有,派人盯着,要是敢抢夺他人的,一律抓来做苦役!”
人群里有一些人悄悄低下了头。
今日有慕时韫发话,县衙的人无一不全都打起了精神。
回到县衙,季澜溪先去给那个孩子治疗,然后又吩咐给那个妇人拿一些吃的。
索性只是简单的风寒,再加上缺衣少食,又没有药,才会这么严重。
“每隔一个时辰就用烈酒给他擦拭一遍身子,等退了烧就没什么大碍了。”
妇人又是一阵磕头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