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丫鬟不解地看着自家小姐,“小姐,你说什么呢?”
贺嫣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但是又想不起来他们是谁。”
那身影她分明觉得熟悉,但是那两张脸,她确定她是没见过的。
等等,脸?
“我想起来了!”
贺嫣一抬头,却发现季澜溪他们已经转身准备离开那个小巷子了。
她连忙小跑着跟过去,跑到季澜溪两人面前,看到两人之后,贺嫣愈发确定自己的想法,面露欣喜,
“果然是你们,你们来秦州了?”
有些人只要站在那里,气质就与众不同。
这两张脸虽然不是黑风寨里的那两张脸,但气质却是一模一样。
季澜溪和慕时韫早就发现有人过来了,只是没想到,
“贺嫣?”
见她认出自己,贺嫣十分高兴,“对,是我,你们来秦州怎么不早告诉我一声,我好派人去接你们啊!”
季澜溪笑了笑,“过来办点事。”
这时,贺嫣的丫鬟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警惕地看着季澜溪和慕时韫,“小姐,他们是谁,你认识他们吗?”
贺嫣道:“这两位就是在黑风寨救我的两位恩人,我正想请他们回府做客呢。”
贺嫣说着看向季澜溪,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忘了告诉你们了,我爹是秦州的校尉,你们既然来了秦州,不如跟我去校尉府住吧,也方便些。”
季澜溪道:“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娘听说了,早就想报答你们了,不过一直没有机会,你们跟我回去,我娘肯定很开心,再说了,你们是外来的,住在客栈肯定多有不便,有校尉府在,你们办事也更方便一些。”
季澜溪和慕时韫对视一眼,“那就打扰了。”
季澜溪让玄奕去把他们的行李取来,他们跟着上了贺嫣的马车。
“秦州的氛围一点都不好,还不如在黑风寨的时候呢,路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贺嫣忍不住吐槽。
“小姐,夫人说了在外面说话要注意言辞。”丫鬟无奈提醒。
贺嫣吐了吐舌头,“知道了。”
季澜溪问道:“我们刚从平州过来,那里一片欣欣向荣之景,为何秦州却是一片死气沉沉的,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或者风俗吗?”
贺嫣看了看四周,才靠近季澜溪小声说道:“不是,就是我们的州牧,前几年突然发出了一道政令,百姓不得在外随意谈论是非,尤其是跟国家还有官府有关的,相互监督检举,一经发现,全部连坐。”
“还有这事?”季澜溪眉头皱起。
慕时韫冷嗤一声,“天子脚下尚且无人管这些,这小小一个秦州,竟然比陛下的架子还大了。”
丫鬟在外面听着,吓得魂飞魄散的。
“几位,你们慎言啊,要是被人听见了,我们可是要被抓起来的。”
季澜溪问贺嫣:“你爹不是校尉吗,刘芹的人也敢不分青红皂白地抓你?”
地方州牧虽然是官职最大的,但是校尉乃是镇守一方的将领,手里是有兵的,按理说贺嫣这个校尉府的小姐,只要不犯什么大错,是不会有人敢为难她的。
再说了,兵力都是她爹管的,他们会因为贺嫣说了几句话就把她抓起来?
贺嫣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要在以前当然不会这样,但是自从我爹在任上的时候突然生了一场大病,一直没治好,落下了病根,已经没法掌兵权了,现在掌管兵力的是芹的人。”
“刘芹不仅夺走了我爹的兵权,还让我们搬家,说是原本的地方吵闹,不适合我爹养病,谁不知道,他就是排挤我爹,因为我爹跟他政见不合,不愿意让他这么对待百姓罢了!”
丫鬟坐在外面,恨不得进去捂住贺嫣的嘴,她家小姐是真的什么都能往外说啊,她时不时地看一眼周围,只能祈祷这会儿没人听见,要不然可就又摊上麻烦了。
玄奕很快也回来了,不过手里却是空空如也,
“属下回去拿东西的时候,发现有人在暗地里监视着咱们的房间,并且人数不少,属下怕引起他们注意,就没去拿东西,但是还是被发现了,甩了好久才把人甩掉,属下没用。”
“这里的人竟然这么警惕。”
那些监视他们的人,很难保证不跟刘芹有关。
客栈的掌柜的可是说了,最近几天在查奸细,他刘芹不就是最大的奸细吗?
这分明就是在防着他们的人来打探消息罢了。
不过越是这样,就说明这秦州的问题越大。
季澜溪道:“左右里面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要也罢,你这样做是对的。”
要是暴露了行踪,他们这一趟就白来了。
贺嫣家离这里不远,马车驶回贺家,贺嫣的母亲贺夫人就着急忙慌地出来,
“嫣儿,你回来的正好,你爹,你爹他又不好了,你快去看看他……”
贺夫人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马车上下来了两个陌生人,没说完的话戛然而止。
“你们,你们是谁,我的嫣儿呢?”
贺嫣从马车上跳下来,弹射到贺夫人身边,“娘,我在这呢,你刚刚说什么?”
贺夫人看着慕时韫和季澜溪,严肃地问道:“他们是谁,怎么会从你的马车上下来?”
贺嫣道:“娘,他们就是当时在黑风寨救我的人,你不是经常说要感谢他们吗?”
贺夫人脸上露出歉意,“两位,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刚还以为你们是……”
季澜溪道:“贺夫人不必客气,我们贸然登门,贺夫人勿怪才好。”
贺嫣挽着贺夫人的手臂,“娘,你刚说什么,我爹怎么了?”
贺夫人这才想起来自己叫贺嫣是干什么的,连忙说道:“大夫说你爹快不行了,你快去看看吧!”
贺嫣如遭雷劈,“我出门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不好了?”
说着,贺嫣已经拔腿跑了。
贺夫人不好意思地看着季澜溪和慕时韫,“真是不好意思,我家出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招待不周。”
季澜溪道:“贺夫人,我略懂些医术,能否让我们过去看看?”
“这……好吧,你们跟我来。”
季澜溪和慕时韫跟着贺夫人穿过花厅和走廊,就到了贺嫣的父亲,秦州校尉贺仲的房间。
走进去,贺嫣正跪在床边,抱着贺仲的手哭。
贺夫人也是伤心,哽咽着问道:“怎么样了?”
大夫一脸颓然,“大人的伤已经入了肌理,老朽实在是无能为力了,夫人……您节哀吧……”
贺夫人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季澜溪眼尖地看到贺仲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她走到贺嫣身边,“我略懂医术,你爹应该还有救,能否让我试试?”
贺嫣哭得泪眼朦胧的,闻言疑惑地看着季澜溪。
“等等,”一道突兀的声音传来,是那个大夫,他看向季澜溪,“老朽已经说了贺大人的伤已经是无力回天,不用再治了,你一个小女娃娃,竟然质疑老夫的医术?”
季澜溪转头,平静地看着那老大夫,“敢问您是?”
“老朽乃是秦槐。”
“不认识。”季澜溪吐出几个字。
老大夫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贺夫人也说:“秦老已经是平州医术最高明的大夫了,他说没救了,基本就是不可能了,我知道恩人是好意,不过,还是莫要再折腾了……”
季澜溪懒得跟人争辩,她看向贺嫣,“你呢,你愿意让我试试吗?”
贺嫣看着她,似乎想起了当时在黑风寨的地窖里,她也是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神色,救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