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宫人缄口不言,明显是有人交待好的。
“你……”
季澜溪震惊,正想问他的妹妹怎么会出现在荒废的冷宫里,还被称为罪人严加看管起来,宫道上却来了人,慕时韫示意她先别说。
“溪姐姐!”
一道欢呼雀跃的声音传来,正是青阳县主墨以茵带着婢女走了过来。
墨以茵一看见季澜溪,就高兴地快步走了过来,想挽着季澜溪的手。
“溪姐姐,我都好久没见你了呢,没想到在这看到你了,我们一起过去吧。”
那样子,好像完全没看见旁边的慕时韫。
慕时韫在她的手碰到季澜溪的胳膊前,先一步把季澜溪拉到了另一边,嘴里说道:
“不劳县主操心,我们夫妻二人可以一起过去,县主还是自便吧。”
墨以茵不满地斜了他一眼,
这个阴险的慕时韫,竟然赶她走,
她就不走!
季澜溪不知道为啥,从这两个人的视线里竟然捕捉到了火花,她反握住慕时韫的手,对墨以茵说:
“县主,你怎么会在这?”
这下,火花消失,冰雪消融。
墨以茵这才想起来自己的事情,说道:
“前面那座宫殿从前是我姨母的住处,我母亲在世的时候时常过来探望姨母,但是姨母在墨家出事的时候也服毒自尽了,新帝又没有妃嫔,这宫殿也就逐渐荒凉了,从前姨母待我不错,我就想趁着这次机会过来看看,也算是睹物思人了。”
墨以茵说的那座宫殿,正是刚才那个疯疯癫癫的少女被带回的地方。
季澜溪道:“你确定?那座宫殿真的很久没住人了?”
墨以茵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还是如实说了,
“我姨母虽然是先帝的惠嫔,但是姨母不受宠,也没有妃嫔同住,自从姨母过世,太后命人缩减开支,这些偏僻的宫殿就更没人住了,况且这边这么荒凉,谁会想住这啊?”
这边都是后宫的最西边了,几乎要挨着宫外了,莫说新帝还没有妃嫔,你见过哪个妃嫔争宠会住最偏远的地方?
季澜溪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墨以茵一下,
“县主,那座宫殿里面有人了。”
“有人?这怎么可能?”墨以茵有些不相信。
季澜溪:“我和世子方才就是从那边过来的,我们听见那里好像关了什么人,县主,你还是不要过去了。”
墨以茵微微有些失落,“好吧,没想到这么快里面就有人了……”
季澜溪又安慰了她几句。
有季澜溪安慰,墨以茵心里那点失落立刻就消散了,整个人眉眼弯弯,和季澜溪有说有笑。
季澜溪还是很喜欢和娇娇软软的小姑娘聊天的,两人一会儿就走到了一起,把慕时韫撇在了后面。
慕时韫:“……”
慕时韫的脸逐渐黑了下来。
偏墨以茵好像知道他黑脸,回头挑衅地看了他一眼。
慕时韫:“……”
“哎呦!”
慕时韫突然惨叫一声,
“娘子,我头有点晕,你快来扶我一下。”
季澜溪一愣,“怎么了?”
慕时韫摇了摇头,“虚弱”地说道:“没事,可能就是有点累了,娘子,你扶着我走吧。”
季澜溪没法,后退了两步去扶着他。
在季澜溪看不见的地方,慕时韫给了墨以茵一个得意洋洋的眼神。
墨以茵站在后面扯着帕子,气得想跺脚。
婢女装没看见自家县主和慕世子的互动,有点想不通县主喜欢的不是慕世子吗,怎么好像在跟慕世子争世子妃的宠?
慕时韫正得意,胳膊上传来一阵痛。
他微微低头,一笑,“娘子,你看出来了。”
季澜溪撇嘴,“是你演技太差了。”
慕时韫轻哼一声,“谁让她怎么不识时务,明明看见我跟你在一块还过来掺和。”
季澜溪嘴角抽搐,“我记得青阳县主一开始喜欢的是你吧。”
慕时韫嗓音有点凉,“那还不是娘子魅力太大,现在你的情敌都变成我的情敌了。”
季澜溪:“……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
墨以茵在后面看着季澜溪和慕时韫耳语,恨不得上去把慕时韫挤开代替他的位置。
婢女看着自家县主的神情,不知道是县主魔怔了,还是自己魔怔了。
季澜溪心里还记着刚才那个少女,但是墨以茵还在后面,她也不好问。
祈年殿是举行大型宫宴的地方,每年隆重的宫宴基本都是在这里举办,包括接见外来使臣的接风宴,也都是在这里举办的。
祈年殿修得高大恢弘,装潢大气奢华,地方也大,肉眼看过去,能坐不下百人。
不过坐后面的离主位太远,基本都看不见了。
主位是陛下以及太后,左下首是大长公主,右下首就是大长公主。
季澜溪和慕时韫就坐在王爷和王妃下首,离主位不远,几乎抬头就能说上话了。
怪不得人人都想往上爬呢。
光是坐在这位置上,就是一种殊荣了。
时辰将近,官员也都带着家眷持续到场,看到慕时韫完好无损地坐在主位下首不远处极为显眼的位置,不少人在往这边看,窃窃私语。
慕时韫没坐轮椅来,就是不怕他们看的,
他就是要告诉京城里的人,
他慕时韫,回来了!
不多时,皇帝和太后也来了,众人齐齐下拜,季澜溪也跟着跪拜。
“都平身吧,今日是太后寿辰,不必拘束。”
少年帝王的声音传来,季澜溪跟着众人起身,重新落座。
季澜溪也看到了大燕朝的另外一位掌权人,亲政不足一年的少年天子,司矜。
他的五官如雕刻般分明,俊美异常,头发用帝王玉冠高高束起,明黄色的龙袍更衬得他如同芝兰玉树一般,
前提是忽略掉他眉眼之间那几分阴郁之色。
季澜溪看着,只觉得那几分阴郁不该出现在他身上。
慕时韫见她失神,很是不爽,黑着脸捉住她的手放手里泄愤似的捏了几下,不过到底没舍得捏疼了她。
“陛下这么好看?有我好看,嗯?”
季澜溪被他这么一捏,思绪也回来了,看到慕时韫脸黑,她道:“我只是觉得那几分阴郁在他眉间很是违和……”
慕时韫脸色更黑了,“你真的在看他?!”
季澜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诈了,但是她又没法反驳,毕竟她刚才确实是对司矜有几分好奇。
不过眼下,还是得先哄好眼前这个人。
季澜溪给他夹了几筷子菜,“你别生气了,多吃点,吃饱了就不生气了……”
慕时韫:“……”
谁教你这么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