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番外·历史遗留问题(六)

《我当两天妈妈怎么了》全本免费阅读

当眼前氤氲起灰白,蓓蕾知道这是生理性泪水和海水混合后的视界景象。饶是身体素质随着成长而不断加强,人体也难以忍受刺激性异物的侵入。

她开始骂脏话:“我认识你!我早就看你不顺眼!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是钱德勒那种表面仁慈圣父、实际上一点也不认同祖母管制的......咳!女人!你像个男人一样!从不来月经的......咳!男人!”

元晔挑眉,他原来的确是个男人。

因为和母亲性别不同,他可以随时变成一个女人——他希望不断地接近母亲,让元以昼对他产生亲近之感。

胡蓓蕾很快因为脱水而精疲力尽,无力吼叫了。她的攻击词汇对于元晔来说还太小儿科,幼稚得像他所见的某个母系部族一样。

在那里,她们用“你家蔬菜长得不如我家好”、“我家吃肉你什么都吃不了”、“你穿破衣服”来骂人,与男人们用女性生殖器官贬低对方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怪不得最后被挤兑得一点生存空间都没有:文明需要残忍来奠基,那是对于自己族人必须许诺下的基础保障。

“你是个混蛋。”胡蓓蕾轻轻说。晕过去前,有机器发射出强烈的光芒,扫过她紧闭的眼皮。

随后,她陷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幻境。

这里有一望无垠的沙滩和海水,整片天地连绵不断地形成一个包围圈,这使胡蓓蕾宛如行走在果壳中的宇宙。

她发现自己并非孤身一人,前面还有个女人一边行进着一边把鱼扔进海中。

“打扰了,这里是......”

女人抬起头,蓓蕾的嗓子哑了,所有声音在那一刻戛然而止,连海风的悲鸣都听不见了。

她长得极为眼熟:她有一块“清晰”的脸颊,脸上的五官像素描中被蓄意勾勒的线条,深重地印刻在蓓蕾的视网膜上。蓓蕾确信自己见过她,却又不知道这样的印象是何时留在自己脑海里的。

她不知道自己的祖母与这个人度过了多少共同奋战的时光,而她们基因内的记忆又尽数传递到了她的灵与肉之上。

“你想知道什么?”女人问。

听到熟悉的声音,元晔的耳朵翘了起来。灵魂织机还在她手中,用来窥探那些被用于实验的女孩们是再好不过。

灵魂粒子是分裂、碎片化的,一个人会在不同的世界留下自己的某一些粒子。那也可以算作是她们本人的千亿分之一,带有她们最基本的思考和原则。有时候,机缘允许的情况下,本人也可以感知到那些粒子都经历了什么,反映折射到自己的日常生活中,便形成了梦。

这世间万事万物都可相互转化,极端的某项思维实际是它对立端的雏形,粪便中的一类物质是香水的原料,你最终也会变成你所吃下食物中的某一部分元素。

现在,元以昼的灵魂粒子很明显被胡芙和利伯蒂的后代吸引过来了。

她实在可恶,不愿进入自己的梦境。如果她愿意多了解自己一些,就不会到现在还没发现母本受他的影响和操控。元晔有些报复性地想,母亲的命运也有一天沦落到受自己掌控,这真是令人心潮澎湃,又使人感到隐秘的兴奋。往后她若是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悉知这一切,元以昼还会做出什么表情呢?

蓓蕾直直地盯着元以昼:“我想知道以前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墨洛珀已经甘愿奉献一切神力,重归天际化星守护海市。因此,这幻境不再像之前蚌母为元以昼展示天宫历史时那般动荡不安。

所有的流星都安稳地在天上吊坠着,偶尔有规律地降雨般留下星轨,这显示出地星周围的宇宙环境十分平和。那颗名为“墨洛珀”的星凭借一己之力稳固了大局,使女人们得以在她新的庇护下安居乐业。海底只是人类现时的抉择,往后,她们会一步步重回陆地、探索天空。

元以昼使蓓蕾像经历了一场深度睡眠般感知了解天宫,流星色的泡圈将被掩饰已久的创伤都揭露在蓓蕾眼前。

“祖母们不该这样!”蓓蕾愤懑而气势冲冲,“那些苦难怎么可以被一笔带过?要是我早知道......早知道男人们只会带来混乱不堪和苦痛,我为什么要和瑞安合作!亏我还真心实意地想帮它!我看我落到了铁拉和这人的手里,就是它联合她们一起设下的诡计。”

“你不必非要理解她们,她们走到今天这一步,也很不容易,”元以昼平淡地说,“能够生下男孩的女人们并不团结,胡芙和利伯蒂遭受了不少攻击。有人拿她们逝去的母亲做文章,有一段时间,她们都在怀疑和痛苦。海市能走到今天不容易。你知道吗?光剪去头发这一项,就斗争了几十年,这还不算让女人们重新工作、说服她们将男人赶入基地......”

“把它们赶进基地?可是它们依旧好吃好喝地生活着!”联想到刚才的所见所闻,蓓蕾更是气愤,“我可以知道你是谁吗?你为什么不在海市生活了?”

元以昼看了她一会,什么话都没说,好像陷入了沉思和遐想。

直到背后有歌声传来,蓓蕾才发觉她在看一片星团中的场景。

有人抱着她,流泪唱歌。那个抱着她的女孩,前不久蓓蕾还见过:在那机密视频中将头撇过去,不去理会那些饿死男孩的金发女孩。

奥菲莉娅知道元以昼已经要死了,彼时,她和孙云起还不知道元以昼只是身体消亡。当元以昼的体温在掌心一寸寸流失,奥菲莉娅只听到回忆里有一个声音说:“我想学会这首歌,用人类的语言唱给她听——很久以前,她曾在我面前死过一次,她说,我唱歌很好听。”

芭特弗莱的眼睛颜色将泪珠也染成了浅蓝色:“那很重要吗?”

奥菲莉娅想了想,说:“也许很重要吧。以前我有一个很喜欢的歌手,但她和我不在同一片区域国家。之前听她的歌只觉得旋律好听,但她后来专门为了我们这些歌迷学了新语言。听她用自己国度语言唱歌的感觉的确不同......”

“那是什么感觉?”刚练完歌的芭特弗莱好奇地问,她的眼睛依旧亮闪闪。

“就感觉她在和我表白一样。”奥菲莉娅不好意思地笑了,但她脸上泛起的颜色和她初次听到那首歌一样,充满了温暖的活泛。

“可惜了,”芭特弗莱说,“我的歌和那些表白不同,只是一首简单的歌......那是她教给我的文字,她说,已经构思了很久。”

收回思绪,奥菲莉娅的唇畔溢出了芭特弗莱未能前来亲自唱给她的司令的曲调:“我的灵魂是一片潮湿的安宁,我的伤口涌出猩红的血迹,当我感受到大洋女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