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闱结束了,考生都又紧张又期待地等待放榜日。
楚唯也是紧张。
不过董太师给他透了些底,说是有几个相中的考生,学问做得不错,有望中榜。
得了董太师的话,他便一门心思让幕僚去游说这些有望中榜的考生了,而董太师却是直接将他觉得可造之材收入门下。
这样,双重保证,这些人以后可以为惠王楚唯所用。
解决了文臣这边,亟待的便是武将了。
楚唯的人打听到那曹新因为不满戚继北一个毛头小子压在自己头上,近来没少鼓动交好的武将挑衅生事。
戚大将军不在京中,戚继北再怎么也不过是个后生,再可畏哪有这些浸淫军中多年的老将懂得多?
于是,戚继北近来着实劳累繁忙。
而曹新呢,无时无刻不想着报复回去,结果戚继北这人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滑头,他直接一挑十地将那些不服气的老将给打趴下了,还是当着新兵蛋子的面,最后他大刀阔斧地要将这些人逐出军营,这些人哪里知道他这么油盐不进一点都不怕压力还反过来要将他们给赶走的?
顿时知晓利害了,忙求饶缓和关系。
而戚继北也不端着,直接就问他们,是谁挑拨他们做这么糊涂的事。
当下,将所有过失一笔勾销,直接算到那个鼓动他们的人头上。
他都这么说了,这些人自然是为了明哲保身,将曹新给出卖了。
当然,也有少数讲义气坚决不说的,但根本没用,两三个一起将曹新卖了,剩下几个含糊其辞不否认,再剩下的几个嘴硬的,戚继北直接不管他们,问都不问他们。
拎着一杆枪,便去找曹新了。
结果……曹新才能下地的伤,又加重了,直接卧床不起了。
对此,楚唯:“……”
眉头紧蹙,戚继北这般目中无人的做法,还能在军中树立威信么?
他忽然不担心城外军营会成为戚继北帮助楚漓的一股势力了。
就冲他这般三天撂下一个老将,五天寻事打一架的强盗行径,他有些不敢恭维。
但曹新此时对戚继北想必是恨之入骨了,新仇旧恨加上来,他觉着这把火也烧得是时候了。
其实不需要孙若盈自作主张找什么曹家小姐,他便能找曹新将人收为己用,只是她愿意折腾,他便给她这个机会——
毕竟未来惠王妃,可不是当个摆设,乖乖待在后宅什么都不需要做的。
孙若盈却不知楚唯是这
般想的,她斗志满满,只当楚唯这是需要她了,为了证明她孙若盈不输给任何贵女,甚至是能够助未来夫君平步青云的不二之人,她最近和曹家小姐曹宝珠走得很近,两人频繁地来往,知道的人不多,但仔细一打听,又不难知晓。
曹宝珠最近很是郁闷,她父亲被戚小将军杖打了三十军棍后,又被戚小将军打了,现在还不能下床。
而她也因为父亲被打这事,被从前的闺中好友疏离了。
毕竟,如今的戚继北,不仅是大将军独子,又是掌管城防营拥有实权的小将军,还是护国公的女婿,可谓是风光无限的身份。又因为行事一向横行无忌,没什么人敢招惹他。
但她爹不只招惹了,还惹得一身骚,现在好了,被打了,下不来床,成了笑话不说,她也被人取笑,都没有脸出门了。
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却难见。
那么这个时候还和她保持来往,甚至还为了宽慰她,登门带了礼物哄她开心,带了补药送她让她给她爹补身体的孙若盈,对曹宝珠而言,无疑就是这个雪中送炭的人了。
孙若盈在上京贵女圈子里风评极好,才华横溢,出身名门,又同惠王有着口头婚约,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她的外祖父董太师是两朝元老,颇受器重,惠王都要礼让几分的人物,孙若盈地位自然跟着水涨船高了。
曹宝珠不过是城防营中一名副将之女,并非是什么大官之女,还是个武将的女儿,难免被这些闺秀嫌弃一身武将家的粗俗气,不跟她玩。
现在出了这事,昔日好友都说她爹这次得罪了戚家,只怕是官职不保,都明里暗里疏远她。
这叫曹宝珠很是委屈,趴在床上哭了好几回。
孙若盈便是这个时候,隔几日就来探望她一回,或者带她出门散心,还送她诗词书卷。
一点都没有嫌弃她文采不行。
曹宝珠顿时对孙若盈心生好感,更加亲近,一口一个“若盈姐姐”长“若盈姐姐”短的,恨不得将孙若盈当做亲姐姐对待。
一来她现在的处境,孙若盈还和她往来,她自然亲厚她;二来,曹宝珠知道孙若盈身份高贵以后也会嫁得好,便想着巴结她,给自己以后的婚事也好做一番谋划。
对于曹宝珠这快要写在脸上的城府,孙若盈面上依旧温善得像个知心大姐姐安慰开导她,心里却是冷笑,看得门儿清了。
“宝珠啊,既然你将我当自家姐妹,那有一句话,我便说了。”
这一日,孙若盈又来探望曹宝珠,给她带了不少好东西
,曹宝珠爱不释手地摸着首饰珠宝,好一会才叫婢女将这些收起来。
刚坐下,就见孙若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听了后,便笑道,“好姐姐,咱们俩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说吧,我听着呢。”
说着,给孙若盈倒茶。
孙若盈接过,却没有喝。
她看着杯中茶水的颜色,不禁暗自嫌弃,惠王亲自给她倒的茶可比这茶要好上不知多少了,也就曹宝珠将这样的陈茶拿出来招待客人了。
她掩下心头的嫌恶和不快,面上叹着气,压低声音,说道,“我听闻戚继北对你爹很是不满,他定要铲除异己的,恕我直言,你爹这次就算是养好了伤,回城防营也不是从前的风光景象了……
你有没有想过劝说你爹,恳请皇上将他调到宫中当差?”
曹新已经拟了折子,就等能下床了,状告戚继北殴打同僚到皇上那呢。
她要借这个机会,让曹新向皇上求一道旨意去皇宫当差,这样,何愁不能在皇宫中安插惠王的人呢?
果然,曹宝珠被孙若盈一引导,眼睛都跟着一亮。
在宫中任职,总比城防营那种地方来得风光和舒坦,而且城防营中有戚继北坐镇,她爹这次将人得罪狠了,保不齐回去还要被报复的,何不进宫呢?
若盈姐姐应该不会害她,而且若盈姐姐见识比她足,她当即就被孙若盈说服了。
“好,若盈姐姐,谢谢你,我会和我爹说的。”
曹宝珠一想到,如果爹爹去宫中任职,以后自己的婚事或许……
面上就跃然了几分激动之情,忍不住伸手握住了孙若盈的双手。
孙若盈表情僵了一瞬,却从容自若地笑了笑。
等从曹府离开,上了马车后,孙若盈脸上姐妹情深的温柔便褪了。
她用帕子狠狠地擦拭了几遍自己的手,而后才冷着脸将帕子丢了。
“回府。”
眼里却闪烁着得意,看吧,她出马,便替惠王解决了这么一桩要事,他定然很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