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慕浅洗完澡从卫生间走出来,发现霍靳西已经回来了。
不仅是霍靳西回来了,她洗澡前交到月嫂手里的悦悦也已经被霍靳西抱回了房间。
此时此刻,悦悦就躺在他们那张大床上,刚刚明明已经睡熟了的小家伙,这会儿已经又醒了,一双乌黑晶亮的眸子正盯着她爸爸傻乐。
而她的爸爸,正握着她的小脚,放到自己的唇边,一遍遍地轻吻她的脚心,乐此不疲。
这样的举动显然取悦得小公主十分开心,精神百倍的样子,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不会重新入睡了。
“是不是你把她弄醒的?”慕浅上前,戳了霍靳西的后背一下,“你怎么能因为想跟女儿玩,就硬生生把她弄醒呢?”
“不是。”霍靳西头也不回地回答,视线仍旧盯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轻笑着开口,“是悦悦闻到爸爸的味道,自己醒的。”
慕浅对他这种恨不得时时刻刻将悦悦带在自己身上的举动已经见惯不惊了,微微叹息一声之后,坐到床头的位置,又盯着霍靳西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沅沅要去法国了。”
霍靳西闻言,缓缓抬眸看了她一眼,“去工作?”
“嗯。”慕浅应了一声,又安静了片刻,才道,“你说,沅沅这一去,如果成功了,她是不是就会像乔唯一一样,长期定居在那边,没什么机会回来了?”
霍靳西将女儿抱进自己怀中,这才走到慕浅身边,背对着她坐了下来。
而慕浅顺势就靠向了他的肩头,自然而然地倚着他,低声道:“她选了这条路,那我当然希望她能成功,可是一想到她以后可能会长居国外,又觉得有些难过……”
“就算她久居国外又怎么样?”霍靳西淡淡道,“法国而已,十多个小时就到了。你要是想她,随时带祁然过去看她就是了。”
慕浅一时只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轻轻应了一声,下一刻却忽然反应过来,道:“为什么是带祁然去看她?悦悦呢?”
“悦悦还小,不适合长途飞行。”霍靳西堂而皇之地回答,“她当然不能去。”
慕浅蹭地从他肩头抬起头来,随后退开一些,抬起脚来就不断踹向霍靳西的后背。
“你根本就是怕自己不能天天见到女儿,所以才让我只带祁然去!”慕浅说,“霍靳西,你的心简直偏到了极点!”
霍靳西任由她踢着踹着控诉着,依旧稳稳地将女儿抱在怀中,只是不停地逗她笑。
慕浅踢完踹完控诉完,无力地躺在床上,只觉得心酸。
马上陆沅就要离她而去了,可是居然还有人比陆沅离开得还要早!
慕浅盯着霍靳西的背影,有些愤愤地想——
这个老公,她基本上是已经失去了!
……
第二天一早,容恒在去上班之前,将陆沅送到了霍家。
一见到他们,慕浅就忍不住往两人脸上瞧,却见两人精神状态似乎都还不错,猜测两人之间大概没有为陆沅要去法国的事情产生矛盾。
很快她的猜测就得到了证实——
因为今天的容恒,比往常黏人太多太多太多了!
慕浅眼见着他的上班时间临近,不得不走的时候,还将陆沅拉到外面,不依不饶地堵在车里亲了一会儿,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陆沅再回到室内,迎来的就是慕浅探究的目光,“他同意了?”
陆沅微微笑着点了点头,眉目之间,竟流露出从前罕有的温柔甜蜜来。
慕浅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伸出手来抓住她的手,开口道:“你带我一起去吧。”
陆沅微微拧眉看了她一眼,“干什么呀?”
“你看你,一说要去法国,容恒这货平时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瞬间变得这么痴缠黏人。”慕浅说,“我觉得我也需要去法国定居一段时间。”
陆沅不由得笑出了声,“霍靳西怎么了?”
“不要跟我提这个人。”慕浅说,“这货谁啊,我不认识,反正我已经没有老公了,祁然也没有爸爸了……悦悦运气好,她还有爸爸,就让她跟着她爸爸过去吧!”
陆沅伸出手来点了她脑门一下,“自己女儿的醋你也吃,无聊。”
说完她便站起身来,“我先上去看看她。”
“你看吧,你看吧!”慕浅绝望地长叹了一声,“你们眼里都只有悦悦,我在这个家里啊,怕是待不下去了!”
陆沅没有理她,径直上了楼,没想到一上楼,就正好看见霍靳西抱着悦悦走向书房。
这一个多月以来,霍靳西基本都是在家里办公,将所有的办公手段都做了最大化的精简,就是为了能多陪陪慕浅母女二人,只是陆沅没有想到,他现在竟然发展到连办公都要把女儿抱在怀中?
那也难怪慕浅会有所抱怨了。
陆沅在走廊上跟霍靳西狭路相逢,两人对视了片刻,她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让我带悦悦下楼去玩会儿吧?”
霍靳西闻言,眉心微微一动,随后才开口道:“你什么时候走?”
“大概……一周后吧。”陆沅粗略估算了一下时间。
霍靳西听了,似乎又迟疑了片刻,才终于不情不愿地将怀中的悦悦递给了她。
陆沅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他这里挣到面子,有些喜出望外地抱过悦悦,“那我们就不打扰你工作啦。你忙完再下来看悦悦吧。”
说完她便抱着悦悦转身走向楼梯口,临下楼时,陆沅朝霍靳西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他依然站在书房门口看着她怀中的悦悦,竟是一分一刻都不想放手的模样。
能让霍靳西这样的男人产生这样的变化,大概也只有怀中这个软软糯糯,又爱撒娇又爱笑的小公主了。
陆沅抱着悦悦下楼,正准备给慕浅看,却意外地发现楼下忽然多了个男人,正和慕浅坐在沙发里聊着什么。
听到动静,那人回过头看了她一眼,“沅沅,有些日子没见了。”
陆沅怔忡了一下,才低低喊了一声:“容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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