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羡见是太后身边的芮菂,也不敢怠慢了,忙问何事。
芮菂恭敬施礼,却也不说是何事,只说是太后请乐羡进去问话。
太后宣见自然是不能不见了,于是乐羡便连忙折返了回去。
堇年刚刚分娩完,屋内血腥之气犹未散去,太后端坐在上方,堇年在里间乐羡并未得见。
乐羡恭恭敬敬地给太后施礼,太后却迟迟没有让乐羡起身的意思,直跪的乐羡的腿都有些发麻,却是不敢轻易问一句到底是怎么了。
太后端详了乐羡许久,将手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小叶紫檀的佛珠撞击在楠木的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告诉着在场众人佛珠主人的愠怒。
“容贵人,你认罪吗?”太后冰冷的声音仿若殿上的天神在审讯着犯错的芸芸众生。
乐羡不知太后这话因何说来,便仰头问道:“嫔妾不懂太后此言是何意,还请太后明示,嫔妾何罪之有?”
太后的眼中闪过一丝冷酷,她也不愿意同这个心思深沉的女人再多言什么,便示意了一眼芮菂。
一旁伺候的芮菂早已将东西准备好了,此刻端至乐羡的面前,竟是一盘最为普通不过的核桃酥了。
乐羡一见面前的核桃酥心中便有了一些计较。
因着堇年身怀有孕,胃口不甚好,于是弘历便命各宫每日里做了好吃的点心与堇年送去,管堇年是多吃少吃,只为让她能吃一些便好一些。
这事乐羡当初听了也觉得奇怪,想着堇年一直是国母雍容,犯不了一丝半点的错处,这等兴师动众的事儿怎么会提出来?追问了弘历才知道,这事儿也不是堇年提的,而是舒妃叶赫那拉·妆影的提议,说‘若是觉得各宫同时送,皇后娘娘吃不得那么多,便轮番送去也是好的’如此弘历便应了。
乐羡是知道妆影与堇年之间的仇怨的,看着面前的核桃酥不禁想着又是妆影的小动作只是赖在自己头上罢了。
芮菂见乐羡只盯着核桃酥不言语,便认为乐羡是心中有鬼吓得呆住了,说道:“容贵人给皇后娘娘的这份核桃酥中搀了活血的红花,致使皇后娘娘险些血崩,容贵人你可认罪?”
听了芮菂这话,乐羡心中更是坚定了有可能是妆影害堇年往自己身上赖的想法,叩了一个头说道:“太后明鉴,嫔妾确实送了点心与皇后娘娘不假,但是却并未搀红花等物,此事与嫔妾绝无干系,想来不知是何人要谋害皇后污蔑到嫔妾头上来!”
之前太后还是很待见乐羡的,但是自从乐羡将西林送至皇上身边,致使皇上专宠西林数日之后,太后便对乐羡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太后心中认为乐羡是一个为了博得皇上恩宠便是连自己身边的人也可以送上龙床的,所谓是一个为了圣宠不择手段的人。所以上一次乐羡送与太后水果捞的时候,太后便让芮菂拿话点乐羡,而并非乐羡所想的太后知道了她设计纯贵妃一事。
太后此时看着跪地‘狡辩’的乐羡,不免觉得乐羡更为的面容可憎起来,刚想出言治罪乐羡,却见弘历打外面走了进来。
弘历一进来,见乐羡跪在地上,也在门外之时偶听了几句,所以进来便笑着给太后请了安,又道:“皇额娘,地上凉,若要问什么还是让容贵人起身来问话吧。”
太后冷哼了一声,只觉得是乐羡将弘历给迷了,殊不知弘历刚那一句却是出自肺腑,连他自己都未曾想自己会这般偏袒着乐羡,太后厉声道:“她要害你的孩子,你还这般护着她?”
乐羡虽是跪地,却是腰杆笔直,面上毫无惧色,声音郎朗道:“太后明鉴,这盘酥不是嫔妾送与皇后娘娘的!”
幸而她近些日子与弘历相处甚多,亲吻甚多,预知梦也做的甚多,不然面对这种天降大灾还不知道该怎么躲避了呢!
说来这原主也当真是炮灰的命运,时不时地就要被人暗算一番,乐羡也是因此倍感头疼。
“嫔妾前些日子确实是做核桃酥与皇后娘娘送来,但是后来听闻皇后娘娘并不是很喜欢吃核桃酥,便将核桃酥换成了虾饼,嫔妾昨日送的正是虾饼,而非核桃酥,若这核桃酥是昨日送入翊坤宫的那必不上嫔妾送来的,若这核桃酥是前些日子送来翊坤宫的,想来搁了这数日皇后娘娘也是绝对不会吃的,便是奴才们也不会让主子吃搁置了数日的东西。”乐羡说罢便再次叩拜下去。
太后的面上露出疑惑之色,转而看向了弘历,又向芮菂问道,“这盘核桃酥到底是何人送来?”
芮菂面上也有震惊之色,随即回说确实是竹香馆派人送来的。
乐羡当即补充道:“可知送这核桃酥是宫女还是太监,是竹香馆的哪一个,可认得?”
如此一问下去,芮菂却言:“太后,奴婢细细查了,采珠说送这核桃酥的是个面生的小太监,因天色昏暗也未瞧得清楚长相,那小太监也只说是竹香馆送来的。”
太后虽现在不喜欢乐羡,但是也不是个糊涂的,闻言神色稍缓,便虚扶了一把让乐羡起来了。
乐羡腿脚已经跪地软了,扶着茹仙的手起身坐在了一边,弘历关切地望了乐羡一眼,却陡然间变了神色,好似一瞬间想到了什么,他沉默了片刻,道:“皇额娘,此事还待仔细查下去,容贵人便先禁足竹香馆吧。”
听闻弘历此言,乐羡大为不解,自己已经有足够的理由洗脱了嫌疑,他因何还是要将自己禁足?
太后点头应了,便让弘历去瞧瞧堇年和孩子,自己则领着人回慈宁宫了。
乐羡亦被进忠送回了竹香馆中,不得擅自出入。
茹仙晴云等一众仆从皆是不解,也为乐羡抱屈,乐羡自己也是心中发怒,恼恨弘历这个大猪蹄子不信自己还禁足自己。
等到了晚上的时候,弘历偏又来了竹香馆中。
乐羡施礼过后便坐在了妆镜前,背对着弘历,半是撒娇半是嗔怪,道:“皇上明知嫔妾冤枉,还罚嫔妾禁足,此刻又来嫔妾这里做什么?”
弘历心头自然不是真的罚乐羡禁足,他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更加之前几日西林在他耳畔吹的枕边风不免又疑心了乐羡对他不是真心,此刻便忍不住问道:“你可有事瞒着朕?”
http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