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羡的心中恨透了这个狗皇帝,但又不得不顺着他,奉承他。
心中骂了弘历千遍万遍,却一时无可奈何,她低头看着仍旧昏迷的茹仙,心中万分焦急,“皇上……”乐羡收敛起心中的疑惑和愤怒,只哀婉地看着弘历,“嫔妾在哪都不要紧,请皇上宽宏,让太医能日日来给茹仙诊治!”
弘历的面上有一丝不耐烦的神色,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做给其他人看的,道:“朕知道,黄元你便每日来给她们医治吧!”
乐羡听了,心中稍安,这样一来茹仙便有救了。这个狗皇帝还没昏聩到无药可救。
弘历说完,便打了个哈欠,转头向堇年道:“朕累了,先回了,皇后你要在这里看着救火吗?”
堇年瞧着弘历那满不在乎的样子,没想到弘历昔日那么宠爱乐羡,如今却是这般毫不在意,不免猜测皇上前来只是因为怕火势蔓延烧到了其他宫殿,她心中有一丝宽慰,温和道:“皇上去歇着吧,臣妾等大火灭了再回去。”
弘历点了点头,便准备离去,走了两步又转头漫不经心地问:“今日是谁救了她们?”
她们便是指乐羡等人了。
善保此刻正在一旁,他已经等皇上问这一句话等了许久,此刻连忙道:“回皇上,是微臣!”
他救乐羡不仅仅是因为二人相熟,更多的他希望获取一份功劳,一份可以荣升的功劳。
弘历打量了一下善保,很是赞赏,“你很好,朕记得上次也是你救了她吧?”
善保微愣,没想到皇上还记得他,心头更是大喜,忙道:“保护陛下和后宫安全是微臣的职责所在。”
弘历微微一笑,似有无限深意:“不错,你忠心可鉴,以后朕要日日看见你才好,明日起你便到仪仗队吧!”
回到养心殿,弘历坐在桌案前看着烛火出神,李玉小心地奉上了茶,“皇上,已经快四更了,您要么睡会吧。”
外面一道闪电划过,接着便下起了大雨,李玉喜道:“这老天爷都帮着咱们呢,瞧见走水,连忙就下起雨来了,这雨不小,可是解了最近的旱情了!”
他说着就转头去看自己的主子,希望自己说的话能博得主子的欢心。
弘历眼眸深沉,面上没有一丝笑意,他盯着那烛火若有所思,他的指尖敲着桌子,发出一声一声咚咚的声音,敲得李玉的心都悬了起来。
片刻后,弘历止住了手中的动作,方道:“你暗中去查,到底是什么原因失火,同时叮嘱黄元,给霍卓氏她们的药务必要经过他手细细地查看了,不能出任何的差池!”
李玉应声,又小心地问道:“皇上心中是有乐羡小主的,其实借着这个机会将乐羡小主接出来也无不可。”
李玉跟随弘历多年,其实已经琢磨出了弘历对乐羡的心思,此刻想着为主子分忧,便大胆地说了出来。
弘历抬眼扫了李玉一眼,李玉顿时一个激灵,打嘴道:“奴才多嘴!该打!”
弘历笑了一声,并不责怪李玉,只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且她虽表面顺从,心底里却桀骜,磋磨磋磨也好。”
因下了大雨,火很快就被扑灭了,乐羡和茹仙住进了冷宫一间没有被烧毁的屋子里,里面还有五个在这次火灾中侥幸活下来的冷宫疯妇。
屋子里没有床铺,只有一些杂草胡乱地堆在地上,乐羡将茹仙平放好,又给她盖上了一些杂草,便坐在了茹仙的身边。
乐羡自己的浑身上下都已经湿透了,她双手抱着膝盖坐着,眼睛只盯着茹仙看。
一个疯妇凑了过来,伸出手递给乐羡一块月饼。
乐羡一愣,那疯妇呲牙笑了笑,“干净的,我一直小心包着呢。”
乐羡接过了月饼,喉咙有些干哑地说了一声谢谢,她甚至在这一刻以为这个女人并不是真的疯了,还是有些清醒的。
接着其他的几个人也凑了过来。
那给乐羡月饼的疯妇神秘兮兮地道:“我看见了,是有人纵火!”
其他四个妇人便很兴奋,“纵火!真的吗?那人在哪?我瞧瞧是哪个!”
此时一道闪电划过,几个疯妇的面孔显得格外的可怖狰狞,乐羡却一丝害怕的感觉都没有,她抓着那疯妇的胳膊问道:“你看清楚是谁了吗?”
疯妇头摇得好似拨浪鼓,“不认识!不认识!嘿嘿嘿,不过他说是纯贵妃让放的!我听见了!”
“纯贵妃……”乐羡念着这三个字。
这个疯妇的年岁比丽太嫔还大,她是不会知道现如今宫里的纯贵妃的,那必然是听见了才会这么说。
又是一道闪电,乐羡的脸变得阴沉而可怕,几个疯妇都被吓到,便退得远了。
茹仙足足昏迷了两日,才醒过来。她一醒来,乐羡悬着的一颗心便放下了一半,另一半悬着便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跟茹仙说……她毁了容貌。
“小主……”茹仙虚弱地拉着乐羡的手。
只这一声,乐羡便哽咽了,看着此时的茹仙,她硬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紧紧地握着茹仙的手,反复地点头,告诉茹仙她在,她就在这里。
“小主……你没事就好,你别哭,你一哭我也想哭……”茹仙的眼泪从眼眶滑落,可是那眼泪一触碰到她尚未结痂的皮肤她便疼痛地轻唤了一声。
乐羡哽咽着拿出手帕去轻轻地擦着茹仙面颊上的泪。
茹仙用手不自觉地去摸自己的脸,同时她也在这一刻感受到了自己面部的疼痛,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双眸之中满是惊恐:“小主……小主我……我的脸怎么了?”
乐羡心中万分不忍,但是此刻仍要勉强安慰她:“没事的,烧伤了,黄太医说只要你按时吃药敷药就会好的。”
“真的吗?”憨憨的茹仙半信半疑,她从来也不怀疑自家的小主,乐羡说什么,她便信什么。
乐羡咬着牙点头,“是的,只不过是一点皮外伤而已。”
此刻的茹仙刚刚醒来,乐羡不忍心告诉茹仙实情是永远都不可能恢复如初了。
听见乐羡说自己的脸没事,茹仙才安定了下来,她看着乐羡面容哀戚,便安慰道:“小主,咱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别难过,我也没事的,我很皮实的,过不了几天我便又生龙活虎了!”
乐羡听了茹仙这般说,好似一颗巨石压在胸口,哽咽万分却强忍着点头,别过脸再垂泪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直到茹仙不住地扯动乐羡的衣袖,乐羡才擦干了泪水笑着转过头,“好,等你好起来了,我做一份锦玉满堂给你吃好吗?”
茹仙便连连点头。
经此一事,乐羡更加确定,自己的梦是可以预知未来的,乐羡也终于明白梦中的茹仙为什么要一直背对着自己,原来竟是映照在毁容一事上!
只是这预知梦却是要亲了弘历之后才能做,自己被关这几月就一次梦都没再做过了。
一日乐羡正在给茹仙上药,便有人闯了进来,那人冷笑了一声,指着乐羡吼道:“把她给我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