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上好的青花花鸟纹大花盆碎裂在地上,那原本绽放的幽兰也有一朵被慌乱的雨檀踩在了脚下。
两盆原本绽放的幽兰就这样倒在花泥之中,好似颓败了下去。
乐羡皱了皱眉头,尚未言语。
揆常在白霓忍不住惊呼道:“妹妹你也太不小心了!这可是内务府刚给姐姐送来的呀!”
雨檀局促不安,整个人不知道如何是好,抬起小鹿一般的眸子望向乐羡,“姐姐,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看看那花盆侧边的图案而已……我……”
知瑜一派看好戏的样子,心中忍不住偷笑得意,面上却是惋惜同情,“想来妹妹是不会怪罪永常在的,她也是无心的嘛!雨檀妹妹,还不快求求容贵人原谅你!”
雨檀一双美丽的眸子已经噙了泪水,眼瞧着滴滴就要落下来,她屈身子便要跪下去求饶。
那地上都是花盆碎片,她跪上去膝盖必是要受伤。
乐羡倒是不在意雨檀受伤与否,是雨檀自己要跪在碎片上,与她何干?
但若是雨檀跪了,恐怕会传出乐羡恃宠而骄,欺负妃嫔的名声。
乐羡疾步上前,搀扶住雨檀,“妹妹受伤了吗?茹仙快传太医去!”
乐羡是不会给人机会来讲自己的是非的。
雨檀眼泪汪汪,“姐姐,我没有受伤,不必传太医了,只是那花……”
乐羡让婢女去收拾地上的残花,只拉着雨檀坐回到位置上,拍了拍胸口说道,“吓死我了,你没受伤就好,那花算什么呢?只是这回你可不是要跟我道歉,而是要跟祥贵人姐姐道歉了,这花我刚说了是要送她的。”
知瑜没想到乐羡又将自己给扯上,便连忙说:“呀,人没事就好,下次可当心着些。”
因着花盆被雨檀打碎,几个人聊天的兴致便也被打散了,只说了几句闲话便各自回去了。
茹仙捡起地上的幽兰,不免心疼道:“好好长在盆里的,险些摔散了。”
乐羡不甚在意,“你再找两个花盆,重新栽好就是了。”
茹仙应了一声,嘱咐人下去办了。随即她走到乐羡的身旁低声道:“刚祥贵人说舒妃娘娘病了,小主可要去看看?”
“看?”乐羡摇了摇头,此时屋子里只剩下她主仆二人,乐羡道:“她昨日陷害我不成,反倒是连累了自己,她这是心病,我去看了也好不了。祥贵人都没进去,我又何必白跑一趟呢?”
茹仙连连点头,“小主说得对,明明是舒妃让您替她献寿礼,事到临头她却反口不承认,真是小人!”
乐羡淡淡地笑了笑,“别挂在嘴上说,咱们心里知道就行了。如今我也知道她为何帮着我出冷宫,无非是拿我当枪,去刺她想刺的人,只是不知道她想刺的人到底是谁。”
正说着话,晴云和烟蓝一人抱着一盆重新栽种好的幽兰走了进来,乐羡便停了原本的话。
两个婢女正准备将幽兰物归原位。
“等等。”乐羡叫住了两个婢女,“去给祥贵人和揆常在各送一盆,再到内务府领一盆给永常在送过去。就说是我送的,以表姐妹之情。”
晴云和烟蓝应声去了。
茹仙不解,“小主,您还真把这花送给她们去啊?如今冬季,花房培育这绽放如此好的兰花也是极为不易的。再说那永常在,失手将两盆花都给摔了,你不责罚她,已经是给她面子了!”
乐羡道:“这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有什么好在意的。她们三个今日来,也无非是阿谀奉承,巧嘴八卦来了。既然觉得这花好,送给她们也没什么,也好让其他人知道咱们是大方的,有什么不好?再者,茹仙,你知道咱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吗?”
茹仙思忖片刻,欢喜道:“当然是得到皇帝的宠爱,小主现在是贵人,可如今太后赏识小主,皇帝疼爱小主,指不定哪日就当了妃子,贵妃呢!”
乐羡轻轻地摇头,走到妆台前缓缓地坐下,“咱们要在这宫中,保住性命。能得到皇帝宠爱是最好,若是不能,咱们只求做咸鱼了。”
她深知原主是炮灰,自己万不能再走了炮灰之路。
前半句茹仙听了个明白,后半句茹仙就不怎么懂了,她眨眼问道:“小主,您要吃鱼,奴婢派人给您弄条活得来!咸鱼干有什么好吃的?”
乐羡忍着笑,只道:“此咸鱼非彼咸鱼,你去准备些点心,咱们去瞧瞧令妃娘娘吧。”
待茹仙准备好了桂花糕、米糕各一盘之后,乐羡领着茹仙前往储秀宫。
路上茹仙就忍不住问道:“主儿,您从前也不与令妃娘娘往来,自出冷宫后连话都没同她说过一句,咱们为什么要去拜见她呀?”
乐羡神秘地笑了笑,“你记着,令妃咱们是一定要结交的,不为别人,只为咱们自己。”
令妃的大腿是一定要抱的!
茹仙听得不明白,不过主儿说怎么做,她就怎么做便是了。
入了储秀宫宫门,乐羡被储秀宫掌事宫女采樱拦在了院中,“容贵人万安,我们主儿正睡着呢,贵人来得不是时候了。”
还未通禀便说不是时候,这是压根就不打算见她了。
乐羡微微一笑,“我命人做了些点心送来给令妃娘娘,既然娘娘睡着,就麻烦姑娘代我转交了。”
乐羡从茹仙手中接过食盒,亲手交给了采樱,正欲转身离去的时候,宫女采苹从屋中出来,“容贵人留步,我家娘娘醒了,听说是贵人来了,让贵人进去说话呢!”
令妃魏馥锦正靠着软枕坐在炕上,眼瞧着窗户上的万字团寿纹不知是在想什么,听见乐羡进来了,才露出温和的笑。
见过礼之后,乐羡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臣妾命人做了些点心,觉得不错,特来送给令妃娘娘尝尝。”
采樱已将点心端放在了令妃面前的方桌上。
“光是瞧着就极好呢!”令妃笑着拿起一块桂花糕细细地尝了,却浅浅地‘哎哟’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