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十六章 失礼
昨天真是慌张忙乱的一天,外加紧张刺激,也许是太过疲累,身子刚刚沾到枕头,就沉沉地睡去。
在露月楼吃了太多,又无运动,这一觉醒来,居然有些难受。胃里面闷着一口气,横在那里,上也上不来,下也下不去,肚子倒是闹得欢腾,翻江倒海地,好不热闹。
又是一阵反胃,我被那股恶心的味道冲醒了,睁眼看去,竟依旧是黑夜。
冬夜慢慢,黎明又是加倍的寒冷,即使身子难受,此时出门也是十分不想的。
我下床燃着了烛火,坐在桌前,借着一丝昏黄的火,寻找了暖意。
“嘶嘶!”好冷的早上,我打了个哆嗦,磨搓着双手,乖乖躺回床上,着冰天雪地的时节,哪里有被窝更叫人留恋的地方呢。
我盖好被子,瞪着眼睛看着那些许灯火,不禁想起卖火柴的小女孩,自己此时和她没什么区别。同是寄人篱下,身子不爽,孤单在此,忍受着寒冬之痛,但愿这一点烛火可以温暖我,不要就此睡去,梦里虽暖,却怕再也醒不过来了。
就这样,我双眼睁着知道天亮,不曾合过眼。
想起昨夜值班的陈太医,此时尚早,他应该还未出宫,借着微亮的天色,我披上斗篷,出门寻他去。
此时虽已天亮,可宫中走动的人并不多,说来这个时代的皇帝绝非记忆中的那般勤政,什么四、五更就早起来早朝,在这儿绝对看不见的,尤其是冬日里,大概皇上也明白,要把大臣们从暖和的被窝里面拉出来早朝,是件多么惨无人道、不讲人性的事儿吧!
尚医局门口的两盏灯笼还未熄灭,又无人把守, 我推开那扇朱红色的木门,金漆有些剥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我走了进去,浓浓的药草和木屑夹杂的香味,仿佛一个沉睡许久的老人,昏昏沉沉地,心中不清却无法表,默默地散发出情绪。
太医局内有很多房间,每一间的门都紧锁着,这是我第一次到此地,陈太医究竟在哪一间,却不清楚。
恶心的感觉又涌上来,肚子里面又是一阵闹腾,如果再不就医,真不知道自己会怎样。
管不了那么多,清了清桑,提声唤道,“陈太医,陈鹤彦太医,你在哪儿?”
我转身四处张望,观察着院子里的一点动静。
“吱呀”一间房门打开,门口透出一身朝服装扮的身影,那温润的摸样,似笑非笑的说道,“外面冰冻,进屋吧,找我何事?”
我跟着他转身进去,这是一间简约的休息室,在皇宫之中,绝对称不上华丽。檀木的桌子上堆着几本摊开的医书,空着的位置有一张被书写过的纸,那张纸背面向上,隐约可见背后的内容,不像是书信,倒像是一幅画。
这是多么见不得人一幅画?我还真是好奇。
视线扫过床铺,一尘不染,竟是平整的出奇,丝毫没有睡过的痕迹。
陈太医递给我一杯热茶,坐在我身侧,我接过来,紧握在手中,感受着茶杯的温热。
“何事找我?”
陈太医投来的眼神,让我不知如何开口。吃多了,这件事,在男神面前,应该怎么说出口啊?
我顿了顿,苦笑道,“我,我,陈太医,我吃多了,难受!”
说罢,我把头垂下贴着桌子,不敢再看向陈太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今天我一定是病疯了,才跑到这儿来了!
陈太医微微一笑,轻抚我的脉搏,起身拿了一瓶丹药给我。
“这是藿香丸,消食是最好的!你这大病刚好,身子还虚,就这般海吃,实在不该。”
“是!!”我伸手接过瓷瓶,低着头不好意思抬头看他,一鼓作气,起身逃出门去,连声应和着,“多谢陈太医,回见!”
“呼呼”我抚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跑了不知多久,只知道自己回头看不见陈太医,才缓了脚步。忍不住喃喃自责,今天真是失礼了,好丢脸啊!以后怎么面对他,吼,我再也不想看见他了!
此时天已经大亮了,我沿着红墙踏着雪迹而走,散漫的闲逛,宫内走动的人渐渐多了,匆匆忙碌地身影,与我此时的闲散,却是相反的。说实话,到这里这么久,大多时间我都是游手好闲的,有人为了忙碌而痛苦,而我却因为闲散而觉得失落。
没有重量的生活,不是想象中那般美好的,失了目标,迷了路,毫无方向可言。这样的日子或许适合养老,而我的年纪,是应该打拼的时候,却在这红墙之内浪费青春。真不知道宫中的女人是如何忍受这样的日子的,不过,也许正因如此,才没事找事,开始了无聊却无尽的争斗。
一个老太监走进了我的视线,他竟是朝着我走来的,近了些许,才认清那是旧识的门公公,他是个和蔼可亲的前辈,虽然地位不高,却在宫中呆了许久。
“门公公早!”我笑着开口打招呼。
“曼雅姑娘早!我正想去寻你呢,没想到却在这儿遇到了。”门公公手中端着一个包裹。
“门公公找我?何事?”
门公公提起手中之物,递到我的面前,慈祥地说道,“这是一位故人交给姑娘的。”
“故人?谁呀?门公公,这不是火药之类的玩意吧?”虽然我知道门公公是个好人,可这送包裹的人是好是坏却不清楚,故人,哪里有那么多喜欢送礼的故人,不怕是阴谋,也说不定是诡计。
门公公听了,忍不住一笑,颠了颠手中的包裹,似乎很是轻巧,摇头说道,“故人说姑娘看了便知!”
我半信半疑的接过包裹,上下摸了摸,软绵绵的,当真不像是火药的异物。
一脸愧疚赔笑,“对不起,门公公,曼雅失礼了。”
门公公微微抬手,摇头示意止了我的话,“还是仔细些好,防人之心不可无,姑娘保重!”
我施了一礼,“公公保重!”
两人一南一北,背驰而走,就像从未遇到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