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八六六 天妖老祖 先天太火(求月票)

浩光点头道:“不错,也亏得有你挪移虚空,方能将九头妖圣魔躯转来此界,说动焚天魔祖出手,你父亲也是算定此事,才敢抢先一步,将钧天壶夺来赐你。空桑上人的虚空神通非同小可,你觉醒了其几分道统传承,务要好生修炼,尤其将那钧天壶好生祭炼,日后还有大用!”

杨天琪自从被叶向天断去一臂,纵得神木岛乙木精气接驳完好,道心已然受损,加之乃父多年不闻不问,只将心思用在培育易靖之上,不免有所怨怼。

这些年发奋图强,一意苦修,修炼到了法相境界之后,竟被他觉醒了前生宿慧,记起自家前生乃是空桑上人座下童子,修炼虚空神通,因劫数陨落,连上官云珠前世亦是与空桑上人交好的一位上古仙子门徒,这才缘定三生。

杨天琪当下狂喜不止,当即潜入冥狱,用前生所学手段,召唤空桑仙府,竟被他侥幸得手。此时乃父杨逊忽然走来,说道早知他来历,如今返本归源,正可为少阳派放一异彩,命他借空桑仙府之力,转移至天星界中,助浩光道人一统天星界。

少阳派对天星界十分重视,引为新一处道场,万不容有失,杨天琪临去前,杨逊将钧天壶赐下,命他好生祭炼。钧天壶中自生世界,虽则跌落品级,仍是难得的虚空法宝。

杨天琪心结既去,道心宁定,到了天星界不久竟引动劫数,平安渡过,一举成为一劫宗师,信心暴涨之下,只觉舍我其谁,恨不能立时返回轮回世界,将叶向天打杀了报仇。

浩光指点他道:“那钧天壶乃前古至宝,奥妙无穷,你不妨多收些人种进去,教化调养,一方世界若人气兴旺,对你感悟此宝之妙大有好处。”

凌冲出了苍海派总坛,剑光幽幽,往天星界内核之中扎去。晦明童子小脸紧绷,说道:“真要去见那位么?”生死符强行抽取天妖老祖法力千年,才得孕育。虽说是尹济布置,但真要照面,说不定天妖老祖记起旧恨,随手给他一下,那就吃不了兜着走。

凌冲忍住笑,正色道:“晦明放心,那位老祖若要报复你,便不会击杀阴死气魔,助你圆满了。等见了她,你莫要多言便是。”晦明童子蔫头耷脑,只得听从凌冲摆布。

凌冲来时曾向宿苍子与无垢子询问历代探寻天星界星核的纯阳老祖所留手札记载,得知天星界戊土大地深有数十万丈,星核便在最内之中。

据纯阳老祖推测,唯有境界远超长生之辈,方能靠近星核,借其中太火修炼,又或是将星核祭炼。太火产自先天,乃开天辟地时造物之力所化,但包运了天地初开时点点污秽之气,沉重杂乱,非大能之辈不能炼化,等闲长生老祖更是沾之即亡。

凌冲也未痴心妄想得见星核真貌,只求与天妖老祖取得联系便罢,剑光运起,往土层之中疾驰,又用道家喝令山石之法,一路之上土翻石滚,如地龙翻身,戊土真气潮动如浪,但越往内压力越大,数千丈之下凌冲已觉浑身发紧,法力运转也有了几分滞涩。

与他当年潜入东海海眼略有相似,不过触目处换成了无尽戊土之气,土层之下亦有生灵,大多油腻湿滑,又或软绵细长,十分有趣。

凌冲专心御气,与洞虚真界内外交汇,元气合容,果然压力大减,顺势已到了万丈之下。此处尚还无法感知先天太火之威,没奈何唯有继续下行,到了两万丈时,已不得不将晦明童子唤出。

有晦明出力,一幢符光清亮如水,映的四周皆碧,一口气潜入地下十万丈之遥,再往下连晦明童子也力有不殆。凌冲见差不多,真气转为太清玄始之气,藉由生死符本体发散出去,太清玄始之气之中又夹杂最为精纯的太清符意,就不信那一位察觉不到,又或视若罔闻。

果然一柱香功夫不到,一个清冷声音在凌冲耳畔响起:“生死符?尹济那厮的传人?你来作甚!”凌冲忙不迭道:“弟子凌冲,来寻前辈商谈共抗焚天魔君之事,请前辈赐见一面!”

那位天妖冷笑之声传来:“尹济负心薄幸,用阵法强行抽取我的法力,供养那小东西。你身为他的传人,还敢与我当面!”晦明童子实是怕极,大叫一声,便欲转身逃走,吃凌冲低喝了一声:“怕甚么!没得丢人现眼!”

晦明苦了一张小脸,不敢分辨。凌冲陪笑道:“前辈前次诛杀阴死气魔,成全了我这童儿,想来对生死符已无甚么恨意。至于前辈与尹济祖师之间牵缠纠葛,晚辈不便置喙,若是前辈念念不忘,大不了杀上九天仙阙,晚辈也乐见其成。”

天妖老祖哈的一声,说道:“你这后辈倒是有趣,居然将自家祖师卖了?”凌冲道:“晚辈的正宗师承乃是轮回世界太玄剑派,身负太清道统不过是尹济祖师的算计,不得不接罢了。”

天妖老祖道:“难得你一个小辈倒是看得通透。也罢,便见你一见罢!”凌冲只觉天旋地转,已然换了一处天地,面前是一座硕大无伦的火球,散发无尽光亮,竟是不可逼视。

隐约可见火球中一层一层的真火燃烧,最外一层色作赤红,渐次向内,色泽也渐转幽深,到最内一点已是深幽如冥狱,凌冲只瞧了一眼,就觉元神欲焚,忙别过头去,暗运洞虚剑诀,良久才好过了些。

那火球有数万丈高下,无时无刻不在放射无量热度,烧的周遭空间扭曲塌陷,正是先天所生的太古毒火。火球之外,一道身影孤悬,乃是人形之身,但被道道光华遮掩,瞧不清内中人的模样,自然便是那位神秘莫测的天妖老祖。

凌冲待元神安稳了些,忙施礼道:“弟子拜见天妖老祖!”光晕中朦胧身影发出一声冷笑:“当我之面,还敢呼出一个‘妖’字?信不信我将你扔进太火之中,就算尹济现在下凡,也救你不得?”

凌冲苦笑道:“晚辈不过一时失言,前辈又何苦屡次恫吓?若是前辈真对晚辈不轨,晚辈自也反抗不得,但日后自有太玄派中高手来为晚辈报仇。”

天妖老祖哈哈一笑,说道:“你的师傅充其量不过是纯阳级数,还敢来寻我动手么?”凌冲小声道:“那可未必!”忽觉一双目光在自家身上打量,丹田微微一热,竟似被看穿了洞虚真界的所在。

天妖老祖声音传来:“好好的太清符法,被你修炼的不伦不类,还掺杂了虚空法门。咦,竟是一门开辟天地的剑术?到也有几分新意。哼哼,那位空桑上人果是选中了你,竟赠了你一枚虚空种子?须知拿人手短,他日后有求,你也不好不应了!”

几句话之间,已将凌冲根底看得明明白白,凌冲只坦然受之,毕竟这一位境界还在长生之上,有诸多灵异也不稀奇。天妖老祖越看越是奇怪,忍不住瞧了又瞧,凌冲一身所学实在驳杂,若是算上地星界的阴神分身,直如万花筒一般,偏偏每一门皆是惊天动地的镇派绝学,被他大杂烩般杂糅一处,全无滞涩之感,难怪以天妖老祖腹笥之广,也要大为瞠目。

天妖老祖与尹济一段情缘牵扯,太清道法自是如掌观纹,甚至尹济创设太清符术时,还曾向她问道。初见凌冲只觉其将太清符术修炼的不三不四,但细看之下,却是以一座微妙剑气洞天统御,太清法力散为星辰,当真是包罗万有,连穿过去现在未来。这等立意委实发前人所未发,高远深渺之极。

天妖老祖忽地惊叹一声,却是瞧见凌冲身中那一团后天阴阳之气,欲言又止,终于未曾出口。与凌冲懵懂不同,她可深知那一团黑白之气代表的寓意,这等天大隐秘,避之唯恐不及,还是莫要冒然插手的好。

凌冲道:“弟子以太玄剑术为基,兼修太清符术,欲以开辟虚空之道容纳万有,因发前人所未发,只能以太乙飞星符法步步推衍,如履薄冰,还请前辈不吝赐教!”

天妖老祖沉吟道:“你身兼两家之长,太清符术已非本来面目,我也不能多做置喙。太乙飞星符法已是顶尖的推算法门,只是我观你尚未炼入甚么合用的星辰之宝,若能寻到当年太清门秘传的几件符宝,如太阳神符、太阴神符、周天星符,炼入飞星符阵,当可事半功倍!”

凌冲还未答言,晦明童子义愤填膺,跳将出来叫道:“太阳神符果是被郭纯阳那厮贪墨了!不然他给了你,就能汲取此地太火之力,还原七八分威……”话说半截,瞥见光晕中天妖老祖,又生生咽了回去。

天妖老祖自也瞧见了晦明童子,冷哼一声,晦明童子面色惨白,露出堪比嚎哭的笑容,小嘴咧开,又不知要如何套套近乎。

凌冲笑了一声,接口道:“我师傅何等身份,岂会贪墨区区一件法宝?童儿莫要胡说。前辈之意,是太乙飞星符阵尚能炼入其他符宝,吞吸星辰之力,使推算之速暴增么?”

天妖老祖冷笑道:“尹济真是废物!留下一个废物童子,连这等事也不曾告知于你么?太乙飞星符阵本就依赖星辰之力推动,更可由虚化实,当年太清门炼制诸般神符,便是要祭炼一座亘古未有的飞星大阵,此阵若成,震古烁今,可推算一切过去现在未来之事,比佛陀的佛眼也差不了多少。可惜尚未成功,太清门便已风流云散!”

蓦地暴怒起来,“尹济那个懦夫,只敢做缩头乌龟,躲在天界不下来,却令徒子徒孙送死!可怜那些大好徒弟……”凌冲听她谈及太清门旧日秘辛,忍不住插口道:“弟子只知当初太清覆灭,清虚道宗在背后出了极大力气,可否请前辈告知一二?”

天妖老祖长叹一声,淡淡说道:“此是太清之事,你只寻尹济去问,莫来问我!”凌冲唯唯诺诺,不敢答言。

天妖老祖道:“除此之外,你的两部道法看似归一,实则许多精妙之处尚未统合,遇上真正的高手,举手之间便可令你法力崩散,一败涂地。”

凌冲背后冷汗津津,问道:“前辈所言极是,这些年晚辈也在苦思对策。”天妖老祖道:“要将两门法力融会贯通,除功力融合之外,还有一招,便是于生死之间体悟!”

凌冲眼中神光一闪,沉声道:“前辈之意是要我寻对手厮杀,与生死之间体悟那一线灵光?”天妖老祖道:“地星界中天魔尽多,尽可杀个够,就怕你的神通不利。”

凌冲振衣一笑,说道:“晚辈入剑道时,便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前辈金玉良言,在此谢过!”天妖老祖冷哼道:“自古轻言生死之辈既多,当斧钺加身,生死顷俄之时,却又痛哭流涕,懊悔不已。”言下之意,是说凌冲只会嘴上使力。

凌冲微微一笑,绝不辩驳。大道如渊海,岂在口舌间?正要向天妖献计,如何联手对付焚天魔祖,泥丸宫忽有一道剑光飞出,化为一位玄袍道人,笑眯眯的十分可亲,不是太玄掌教郭纯阳,又是哪个?

凌冲固然大吃一惊,天妖老祖护身光华也自抖动几下,问道:“你是何人?”此人分明以元神幻影之法藏匿于凌冲泥丸宫中,自家竟一无所觉,委实不可思议。

郭纯阳元神分身打个稽首,笑道:“老道郭纯阳,便是凌冲的授业师傅了!”还向凌冲眨了眨眼。凌冲浑不知师傅何时留下这一记后手,只好默不作声。

天妖老祖声音传来,满是忌惮之意:“你便是太玄掌教?不对!你的神通诡异,远非纯阳之辈能比,竟能瞒过我的灵觉,你究竟是何人?”

郭纯阳道:“老道乃玄门正宗练气士,立身持正,何来诡异之说?”天妖老祖不语,一时沉寂下来。郭纯阳浑不在意,眼光乱瞄,瞧见那一团先天太火,口中啧啧有声:“不愧先天之物,至毒至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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