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剪刀切割头发，发出细微的声音。
余亦拿着镜子看着里面的自己，留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头发，今天终于剪了。
“头发要留起来做纪念吗？”曲离手里拿着她刚刚帮余亦剪下来的头发。
“不用了。”余亦神色有些恍惚。
曲离便没有继续说话，她接着帮余亦剪头发。
“怎么会突然想要剪头发吗？”曲离边剪头发，边喃喃的细语。
余亦沉默着没有说话。
为什么呢？大概，是知道自己要死了吧？
穹顶之下，并不是和外界隔绝了一切消息。
在余亦得知自己被任命为先头部队的指挥官后，他参加了高层会议。
“大议会决定，进行对灵族的总攻。明天，就是第一次试探性会战。”在那会议室里，余亦被告知。
“地点，就是在虔城。”张琪轻声说道。
“那个幽蓝色灵族，其实也是灵族那边，被派来的先行部队领头着。”
余亦低着头，忍不住询问：“怎么会这么突然？”
明明过去的几十年里，人类和灵族形成了某个微妙的平衡。人类借助科技打造的护盾，生活在被庇护起来的城市里。灵族则是在荒野，他们虽然屡次尝试进入城市，但都被军部挡了回去。
小摩擦不断，但没有实质性的冲突和有意义的战斗。除了几个月前，灵族大袭击虔城，导致虔城人类躲入地下。
“灵族那边，按照大议会传来的信息，神级有很多。”张琪接着说道，“而我们，需要在大议会大部队到来前，将一部分区域清扫出来作为战线。”
余亦神情冷淡的询问：“作为先行部队，都有哪些人？”
“整个巡狩局的巡狩者，包括军部以高神豪将军为首的C级。”
“整个巡狩局的巡狩者？”
余亦看着那个说话的人，他并不认识对方。
“是的。”对方回答。
余亦冷冷说道：“我有疑问，新一代巡狩者四个小队，请问他们如何有经验在外面那种复杂情况下存活下来？所有巡狩者加入，他们应当剔除。”
“周堂指挥，你的问题我们研究过了。你小队，以及其他三个小队成员，都已经有了足够的经验和能力应对。更何况，对付城市内的灵族，不是你们巡狩者应该的吗？”
……
看着头发被全部剪短的自己，余亦起身将制服给穿戴整齐，他拿起那柄象征指挥者的湛蓝色长刀，沉声说道：“走吧。”
二人走过安静的过道，来到了平台上。
余亦目光坚毅，他站在平台边缘。
参加反攻的战士们整齐的排列好，他们抬起头，等待着战前动员。
“你们，怕了吗？”余亦声音平稳响亮。
“这小子，居然把头发剪了，我一开始还没认出来。”眭铭站在队列里面，忍不住嘀咕一句。
余亦看着下方没有回应自己的众人，他轻轻将长刀搁在栏杆上。
“我叫余亦，或许你们对我的名字并不熟悉，没关系，我还有一个代号，叫做周堂。”余亦手指轻轻敲击着栏杆，“这把长刀，是代表着指挥权限。在下不才，将其拿到了手。”
看着台下依旧不为所动的众人，余亦将声音提高：“本来，我可以不选择进行战前演讲，但是，想了想，还是必须要的，因为我们或许上去了，就都死了。”
“我们，是注定死亡的人，要为大部队趟出一条血路来！”
此话一出，低头丧气的人们微微有些躁动，更高处观看这次演讲的虔城高层们脸上都闪过惊愕。
“他怎么敢这样说？”一个人脸上闪过怒气，这次所谓反攻先行部队，其实是送死的部署，他怎么该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说出来？
“看看场地边上的人们！他们是同胞，是家人，是我们战斗的意义！你们垂头丧气，对得起他们吗？对得起在灵族大袭击中死去的弟兄们吗？”
余亦洪亮的声音在穹顶下回荡着。
“地面上，死去了多少人？他们死得，我们也死得！”
“我们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我们流下的血，将会是历史上一抹殷红！”
“抬起你们的头来！”
余亦大声命令道：“抬起头来，直视我！这是我第一道命令！督战队，给我看！谁没抬起头来，军法处置！”
战士们无不愕然，他们心中涌起怒火，我们是要为人类流血牺牲的，你下一道让我们看你的命令，不看你就要军法处置我们？你好大的脸！
他们眼中闪着怒火，迫于督战队的压力，他们愤怒的注视着余亦。
余亦神色不变，他坦然自若的接受着来自平台下的怒目。
“第二道命令。”余亦确定了所有人都在看他后，他才沉声开口继续说道，“所有人，都要跟在我身后。我没有倒下，你们就不允许越过我。由我，作第一道战线！”
铿锵有力的话音砸落地面，战士们心中的怒意停滞，转而演变为敬佩和热血。
“我在最前面，你们，敢不敢跟我？”余亦冷冷问道，他举起湛蓝色长刀。
“这柄刀不是荣耀，也不是权力。它是责任，是血！我先流血，你们跟不跟？！”
“跟！”
“跟！”
众人纷纷大喊，他们举起了拳头。
“黑夜将至，诸君，祝武运昌隆！”
余亦手中的刀砍在空中。
“武运昌隆！”
余亦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伸出手轻轻摁住耳洞处，面具掩盖住他的脸。
“正在建立通讯频道……通讯频道已搭建完成。正在扫描己方参数……己方参数扫描完毕，正在调度……”
“请下令，周堂指挥官！”
余亦轻轻呼吸着，通讯频道内的人都能清晰的听到他的呼吸声。
“作战计划已颁布……”
“反攻开始！穹顶已经开放通道！”
巨大而响亮的机械声音回荡在空洞的地下，头顶苍青色的巨大半圆玻璃裂开一道道黑色的洞，一道道锁链精准落至每一个即将奔赴战场的人背后。
战士们被锁链拖曳着升入半空，在进入穹顶的玻璃罩子后，战术外骨骼被机械送到他们身披戴上。当初余亦在夜晚看到的铁匣子里面，就是装着早早准备好的战术外骨骼机甲。
作战计划，是余亦知道自己被任命为指挥官后就制定完成的，不过在了解到反攻背后的真相后，他修改了一些。
其中，就包括了周堂小队，狂刀小队，星剑小队，君河小队的任务。他们被余亦安排在后方，进行救助伤员和协同作战调度。
在了解到无法改变这些新人即将送往九死一生的战场时，余亦只好让他们处于战场后方，多一些存活下来的希望。
穹顶的出口，就是剑楼大厦。
余亦身披制式，也就是铁匣子里面装载的战术外骨骼通过长长的黑暗的隧道，被锁链牵引到出口。
【扫描到非己方参数，已标记出坐标。】
出乎意料的是，大议会的虔城区域网络居然没有被灵族摧毁，在余亦到达出口的时候，系统就弹出了提示。
“来吧。”
余亦看着系统面板的3D剑楼大厦的模型，上面有着灵族散落的情况分布图。
曾经作为虔城富饶强大的剑楼，已经被灵族所占据。
他提着湛蓝色长刀，在冲出出口的一瞬间，就朝着周围的灵族发起进攻。
湛蓝色的长刀是特殊锻造的，杀伤力惊人，一瞬间，出口附近的灵族就被余亦斩杀殆尽。
出口是位于地下停车库，余亦斩杀了所在楼层的灵族后，战士们也刚好赶到。
“跟着我，我们先将剑楼大厦的灵族清理完毕，再搭建区域系统。”余亦说道。
高神豪作为军部代表，他最先表示认同。
于是，余亦便带着一众C级强者，一层一层的清理灵族，直到整座剑楼大厦的灵族都清理完毕。
余亦站在剑楼大厦的楼顶，他吹着夜风，看向黑暗的城市：“黑夜巡狩行动，开始！”
作为后勤周堂小队，按照命令来到了楼顶。
他们手里拿着有些粗的钢管指向高空，然后扣下扳机。
一面小旗被发射，然后落在剑楼大厦附近的高楼上。
五面小旗呈现等边五角，彼此间蔓延出暗红色的能量束链接在一起，随后张开区域。
这是大议会的科研产品，在暗红色区域内，灵族的元力能够得到很大程度的削弱，这能够使得先行部队存活下来的概率加大了许多。
战士们借助战术外骨骼配备的锁链装置，吊在已经肃清掉灵族的剑楼大厦外表。
灵族们已经被他们的动作所吸引，正在源源不断地朝着剑楼大厦涌来。
余亦率先跃下高楼，一如他的命令一般，他要求所有战士跟在身后，同时自己冲锋在最前面，毫不畏惧，或者说已经将生死度之身外。
只见他冲下高楼，手中湛蓝色的长刀扬起一片光辉，那些冲来的灵族，都被一刀斩之！
余亦就是一员猛将，他站在街口，以一己之力，挡住了截至目前大多数的灵族的冲击。
“小子，你又冲出来送死了？”
只见街口外，当初的那个害得霜雪丧失理智的神级灵族出现。
余亦体表的制式战术外骨骼开始散热，道道白气逸出铁甲，他说道，
“老子做梦都想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