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彪躺在竹椅上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闭上眼呼出一口浊气,消去长途跋涉的劳累。
只是岁月静好却是一小会儿,然后便看得张彪起身骂骂咧咧的怪天气太热,蚊子太多,又看了下童谣,摇了摇头,从刚才仆人从车上搬下来得到物品中寻了把蒲扇,为童谣驱蚊解热。
眼尖的丫鬟跑了过来接过张彪手中的蒲扇,代替了他的工作,无所事事的他又从墙角拿着扫帚开始扫院子,刚才张彪就看过,虽然有一点积灰和落叶,但是不是太多,显然以前范伟来清扫挺勤快的。
哼着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曲调,边转着扫帚玩儿,边左一下,右一下的扫着地,不在乎张家那些下人的目光,自娱自乐甚是快哉。
直到范伟带着两个女子进门后,张彪略微瞅了三人一眼,停止了玩耍扫把,不再是刚才玩乐状态,而是有模有样的开始扫地。
范伟让这二女先候在一旁,自己向着正在扫地的张彪说着二人的事情。当张彪问起为什么会让他留下这二人之时,范伟抬头望天,眼中尽是凄凉。
“救人救到底罢了。”
张彪对于范伟突然如此煽情,感觉很诧异,轻轻咳了一声,“既然救人救到底,那么你就把她们带走,好生安顿吧。”
张彪言语过后,范伟面露尴尬之色。
“这二位姑娘是找您谢恩的,我怎么敢将您的功劳占为己有。”
话毕,迅速的对着二女招了招手,示意她们过来,张彪也打量起二女,她们脸色稍有些惨白,可能是刚才受到惊吓所致,现在还未恢复血色,前边衣着素雅的女子,应该就是刚才被护的那位,另一个站在她的身后,应该是她的婢女。
二女走到近前,向着张彪施了一礼,开口道。
“谢公子救命大恩。”
两名女子还没有施礼完,张彪就指着范伟说道:“救你的是这位范执事,可不是在下,二位若是感谢便感谢他就可以了。”
“公子不必推辞,我听范执事说,是您命人救得我,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在这里做您的丫鬟,来报答您的大恩大德了。”
“既然要报恩,那你们去范执事家报恩吧。”
范伟尴尬的笑了笑,“我还是光棍一条,怎么能让两个姑娘去我那里。再说刚才毅国公也说了,让她们报答公子恩情。若是下次国公拜访公子,身边没有这二位姑娘,岂不是会让国公认为我办事不利,这样让范某不好交代呀。”
张彪顿了顿,随即看了看童谣,态度转变应允两个人住下来,想着反正也要寻人,为了方便照顾童谣,就应承下来。反正院子里的屋子也够多,多两个人也没什么问题,至于她们想干什么,张彪不以为意。
见张彪松口,范伟使了眼色给二女。那位青衣女子走上前说道:“民女轻衣与侍女铃儿见过...”还未等她说完,张彪摆了摆手。
“我就是一介布衣,你们也不用自称民女,随他们叫我一声公子或是先生便可,直接叫我张彪也好。”
张彪说完,便又拿起扫把便又开始扫地。留着轻衣和玲儿不知所措。
此时,又进来一群仆人,来人对张彪说是张家派他们来给张彪整理院子,张彪玩心已经少了一大半,自然乐的清净,扔下了扫帚,推着童谣进了屋后的竹林走去。
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轻衣说道,“轻衣姑娘既然你要留在这里,那么就先代我招待一下范伟执事,和张府来得其他执事吧。”
轻衣拱手目送张彪进入竹林。
来得虽然也是张家的执事,只不过地位和范伟还是有些差距的,明显是范伟指挥着来得几个去张罗着仆人们开始打扫,自己则和轻衣坐在亭中饮茶聊天。
在周边打扫的仆人们可以听到两个人交谈的内容。
轻衣作为月尹坊的头牌,本来就不是接客的,只是那天,侯家公子闯进乐坊见到了她,便拿家世欺人,月尹坊妈妈想让她跑的,但是她不想连累月尹坊妈妈。所以出了这档事。
说着幸好遇见张彪,也算是一种幸运的话语,一段悲惨的造谣,几个年轻的丫鬟听的差点失声落泪。
天完全黑了下来,看着也没出什么大事,张彪算是安了心,将书往一旁一丢,站起来 伸了一个懒腰,也没有和三女道什么晚安,自己跑去休息了。
多日舟车劳顿,已经让张彪很疲惫,所以一觉便到了第二日晌午,醒来的张彪就已经看到童谣三人在葡萄架下乘凉。
见到张彪醒来,铃儿赶紧为张彪移出地方,站在了一旁。
还没等这时门外传来范伟的声音。
“张彪先生可在。”张彪叹了一口气,想着是不是应该在门外贴张“自己开门进”的字样。无论如何,还是自己去迎接一下吧。
打开了门,张彪看见了范伟,后边还有同行的两个女子,被一堆仆人簇拥在中间。
“范兄这是?”
“这是张家的两位小姐。”
红衣女子走向前向张彪施礼,开口道:“晚辈张莉,见过...”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张彪,她出门时只是被叮嘱张彪辈分极高,可是却没有告诉她该如何称呼,这下一时犯了难。
张彪也是看出女孩在想什么,随口说:“叫我先生就好,在我这里没有那么多礼数。”
在一旁的小七,水灵灵的眼中却透露出一丝狡黠,脆生生说道:“人家教书的才是先生呢,他们都是白胡子老爷爷,你这么年轻怎么可以叫先生呢?”
张莉严肃的对着小七说道:“小七,不可无礼,快向先生道歉。”
小七只是委委屈屈嘟囔道:“大姐姐你看他这么年轻,叫先生多老啊”
张彪笑了笑“那小七你想叫我什么呀”
“想叫你哥哥。”
“好,那我就是小七的哥哥了。”张彪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好了,先进去吧。”
小七舒了一口气跑进院子,而稍微年长一点的张莉显得很是矜持,先是向张彪替小七道歉后,才落落大方的走进了院落中。
小七看见在亭中的三人,面露疑色转身跑回到张莉身后,抓住了她的裙摆,探出头看着亭中三人。
“这三位就是轻衣小姐和玲儿,还有先生的夫人?”张莉问出这个又觉得失态,看向张彪神态有些羞意。倒是探出头的小七在张莉后边悄悄说着张莉的眼光不行。张莉掉过头用秀指弹了一下小七的额头。小七双手扶额,嘴中喊痛。
张彪没有理刚想要说什么,只听童谣却开口道:“你这丫头倒是有趣,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他的夫人的?”声音很平淡,显得生冷。
“你太小了。”
听到童谣开口的张彪,却是一下子楞在那里,不是因为小七的回答,而是惊讶童谣的出声。张莉看出张彪发愣,以为是小七又说错了什么,连忙让小七向着童谣道歉。
倒是范伟轻衣几人却有些尴尬,因为范伟没有听到过童谣说话,而轻衣和童谣两人也只看童谣点头示意,没有听过她开口,于是三人下意思的都认为童谣是哑巴,此时暗暗庆幸,幸好没有说出一些。
童谣不管众人的尴尬,向着小七问了她不像谁像。
小七不在理会张莉的说教,怯懦懦的走到了童谣面前,仔细想了想又看了看现场的几个人,指着轻衣说道:“这个姐姐看着合适哥哥。”
童谣抬头看了下轻衣,便闭上双目,不在说话,众人也不知道她开始想什么。
轻衣倒是被小七说的微微的低下了头,当然只有玲儿观察到了她的主子的细微变化。张彪有意无意的看了童谣一眼,便把范伟和张家的两位小姐请到了书房。
张莉对着书房摆设很是满意抚摸着那张古琴说道:“先生的书房很是雅致呢。”
张彪笑了笑:“这些都是相府派人过来装扮的,我一个粗人,可不喜欢舞文弄墨。”
小七看着这些书撅起嘴,“小七最不喜欢这些书了,家里的先生每天强迫小七背书,最讨厌了,果然哥哥和我一样呢。”
张莉坐到太师椅上将小七拽到身边,“先生大才,小七不可胡说!”小七委屈巴巴的看着张莉,还摇晃着张莉的手,表示求饶。
“大小姐多虑了,我就是一个山野粗人,大才可不敢当。小七也没有说错,我也是讨厌这些的。”
张莉不在多说什么,文人嘛,都是喜欢谦虚,她还是知道的。
张彪看着张莉的神情,知道她或许误会了什么,张彪也懒得去解释,便问向落座的张莉,此来的目的。
范伟早早的站在张莉的椅后,见张莉在品茶,便开口说道:“此次大小姐来是为了医治童谣小姐。”
说完这个小七一改刚才委屈巴巴的神情,“哥哥,我家大姐姐可是老头子的徒弟哦,可厉害的。”说完还转头看着张莉等待着夸奖。
只不过等来的是张莉又一记的脑瓜崩。
“家师是医圣当麻,听范执事说,先生来京求医,家主便叫我先来看看。”张莉又好像怕张彪误会什么又补充道:“家师前些日子出门云游,家主昨日已经派人寻找家师,家主怕先生担心,便让我先行过来看看。”
小七看着张彪若有所思的样子,便焦急说道:“哥哥,我家大姐姐可是老头子的关门弟子,老头子曾经说过再给我家大姐姐几年,老头子就比不上她了。”
“恩,那就麻烦大小姐了。”张彪先对张莉表示感谢后,二人闲聊几句便带着两位大小姐去了童谣的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