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声未了,范伟忽然感觉眼前一闪,一白色人影忽然不知从何处落下,已稳稳的立在张彪身后,冷声笑道:“先生,小姐说你出门的时间太久了。”
张彪只作未闻,也没有做出什么反应,看来是他的相熟之人,从言语中推算,这个女子从袖中拿出一个手帕,走到小七的身边,在她的脸上擦了擦,“就你这样子,我还怎么带你江湖...”
后半句没有说,很是轻巧的拍了拍小七的头,“好了,小七回来吧。”
目光涣散的小七在张彪的言语当中回神,目光深寒,娇小的身体颤抖不已,痴痴地呆立不语。
张彪指了指忽然出现的女子,挠了挠自己的脸颊,叹气一声,转而又对着范伟说道:“范执事你现在还行吧?”
“先生是指的还行是?”
范伟打量着那个女子,女子未动,只是闭着眼沉思,自己站在了女子和小七之间,深怕她忽然出手。
刚才自己没有任何感知,女子就出现在了张彪的身边,即使看样子是张彪的人,只是他可以信任张彪,却是不相信这个忽然出现的女子。
小七面色惨白,打量着几人,最后视线放在了那个女子身上,女子一袭白衣,面无表情,竟是有些看不清晰她的五官。
张彪用手在小七的面前晃了晃,对着范伟说道:“若是还能动弹,就将小七背上,然后跟着我一同回去。”
“先生为什么不去...”
“我为什么不背小七?”张彪说着哀叹一声,“我怕血啊,别看现在我在给小七擦拭脸上的血渍,但是我的手可是抖得厉害。”
范伟也不想拆穿张彪的谎言,他的手明明稳得很,神色中也看不出一丝的害怕。
这是哪个女子又说话道:“先生,小姐已经很着急了。”
张彪神色从容,似乎对着这位女子的话语不放在眼中,淡淡的说道:“范执事不用担心,这位仙子,既不是朋友,也不是敌人,你可以称她一声萧仙子,或者是幼弱姑娘。”
前后的两个称呼,对着范伟来说,却也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张彪最后的玩味,让范伟有些不安。
范伟将小七背起,也没有对着那位萧姑娘打招呼,“先生,我们现在就走吗?”
张彪说道:“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难不成还有人幸存?”张彪像是才想起什么,“雪怡!”
张彪拍了拍范伟的肩膀,“不要慌乱,她没有事情。你们大家族啊,真没意思。”
低头看了看手上已经要凝固的血迹,“幼弱啊,等下带着那个孩子回院子,我们就先走了。”
萧姑娘没有回答,也没有拒绝,依是闭目养生,张彪将那块满是血渍的细布丢在了地上,用着一种开玩笑的语气道:“萧仙子,谣儿可是等着你回去哦?”
听到这句话,萧幼弱睁开眼,冷冷地望着张彪,不带一丝情感说道:“好。”
张彪则满是厌恶的揉搓着手指,似是上边有着什么东西,范伟记得,那是张彪用来擦拭小七脸上血迹时用的手指,这时范伟心里才稍稍相信了张彪讨厌血的事情。
再说雪怡刚才独自应敌,本是为了摆脱困境去救小七,竟是她摸到了一丝武道真谛,世间武学都有着瓶颈,踏过这一道坎,便是从普通武学过渡到了真正的武道。
按照师父所讲,下山即是自己的机缘,雪怡皱了皱眉,看到自己一身衣服化作齑粉消散,如今已经是光溜溜的身体。
至于先前的那个刺客,早已经被她斩杀掉,就在自己的衣服开始裂解的一瞬间,雪怡用手刺穿了那人的胸膛,保住了自己的清白。
这些刺客竟是感悟了武道的人,如今雪怡也算是迈入了这个境界,五官如今也比过去灵敏,确定了周围没有人,犹豫着要不要剥下那人的衣服。
只是留给自己的时间显然不会太多,就在这时,心神微动,雪怡便昏倒在地。
一个冷艳的女子轻轻将她倾倒的身子抱在怀中,然后脱下了自己外衣披在了她的身上,想要将她抱起时,则是发现雪怡身上留有一个掌印。
冷艳女子用手放在掌印之上,轻轻略过,掌印消失,这才抱着雪怡向着张彪的院子行去。
在很远的一处地方,男子坐在高楼华丽榻卧之上,腰间挂着一个葫芦,葫芦旁边配着一枚短剑,甚是娇小可爱。此时皱眉望着不远处,唉声叹气。
这座高楼之上有十余名身着黑衣的年龄不一的男女立于两侧,听到男子叹气,皆是一副骇然神色。
有个老人说道:“公子,难不成?”
“二叔所言甚是。”男子起身说道,“换地方了,这地方待不下去去了。”
“公子,我们这里好不容易...”
一名女子在男子的冷眼相望下,说了半句终究还是退在了一旁不敢言语。
男子感叹道:“我们的大恩看来不好报答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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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性识途,先前那匹被劈开缰绳的马沿着那个陈姓马夫往日的路途,放蹄而奔,不知过了多久回到了张家。
年轻的看门下人在饭后困倦中哈欠连天,眼皮努力的睁着,不敢合上,时不时挤出几滴泪水,年轻门房早就注意到了那匹马就守在门外,既没有主人来寻,马自己也没有动。
只是自己过于疲倦,光想着在这蝉鸣中打个盹,也不想太长,眯一会儿就好。
只是刚才离开去吃饭的那个老门房一直警告着自己,不要贪睡也不要走神,老老实实的看着。
若是先前几天他定然不会将老门房的话语听进耳中,只是和他一起来看门的那个李二狗竟然得到了主家贵人的赏识,被调去当了府外产业的一个店铺伙计。
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但张家的这位宰相却是从来没有接见过什么外人,反正他是没有见过,更何况他只是一个看后门的门房。
就算是把自己丢在人群中也不会有人在意的一个小角色,还是李二狗那孙子有福气,被调离去当了张家外边铺子的掌柜。
年轻门房又是打了一个哈欠,起身从窗户探出头瞧了瞧门外的那匹马,又瞧了瞧院内,依旧没有老人的踪迹,坐会了原位,想着就眯一会儿的小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年轻门房忽然感觉自己耳朵吃痛,嘴中发出嘶嘶声,睁眼看着把自己耳朵扭过半圈的老头。
悻悻然说道:“老头你回来了?先说好啊,我没睡,就是闭眼想了想问题。”
这个老头就是给张家看了多年后门的人,年轻门房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是来的时候,听到了他被称作耀老,只是他不像那个李二狗一样,叫他尊称,只是常常喊他老头。
这个被其他资历老一点儿的下人口中称为耀老的老者也不在意。
耀老笑了笑,“恩,不错,小兔崽子今天知道找理由了,说说吧,今天又想受什么惩罚?”
年轻门房刚才经过耀老一吓,现在清醒的不得了,眼睛转的飞快,思索着对策,在耀老抬手要打的一刻,年轻门房灵光一闪急道:“老头你先别打,告诉你一个有趣的事情!”
耀老放下作势要打的手,但是依旧没有松开拽着年轻门房耳朵的手。
轻轻说道:“哦?什么事?你可不要骗我,你瞧瞧人家小李,被调去当了铺子的伙计,若是老夫没有猜错,小李不出三年就会成为一方的掌柜。”
年轻门房不以为意,“二狗子就是命好了点,而且不是我说,那家伙要是成了张家的掌柜,才是张家的损失。”
耀老又要抬手,年轻门房赶紧说道:“先不说这个,你瞧瞧门外的那匹马,就那里愣愣的站在,着实有趣。”
耀老松开年轻门房,眉头紧锁,将身子从窗户中探了出去。
“不好,那是小陈的马!”
“小陈?那个小陈?”年轻门房挠着头想着今日出门的陈姓车夫,顿时脸色煞白,“不会是和七小姐一同出门的那个?”
只是年轻门房还没有说完,就被耀老拉着向门外走去。
“你是何时发现那匹马的?”
年轻门房煞白的脸上又挤出因为不知道时间而愤懑的红晕,嘟囔道:“就...就刚才才看到的。”
这也难怪,年轻门房刚刚也没有看什么时间,再加上自己眯了一会儿,实在不知道过了多久。
那个耀老一拍手,气道:“你好好想时间,我先去向管事们禀报,小叶子,你可要好好想清楚,不然我也保不老你啊!”
这个姓叶的年轻门房虽然懒可是不傻,当听到耀老说道那是接七小姐出府的马车之后,自己猜到了最坏的结果,咽了一口唾沫,颤巍巍的说道:“耀老你放...心,我...一定会确定好时间!”
时间还没有过半个钟,就见到从张家后门急驶出几批人马,向着各处散去。
若是明眼人就能看出,那是毅王府的亲卫,乃时大成尹氏皇族特意赐予毅王张家的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