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热闹的人走了,许家的大门也关上了。
大夫看过许大郎的伤势,虽然打得不轻,但都是皮外伤,到底是没有打断腿。
汪氏嚎啕大哭,声音压根就没停过。
大夫蹙眉,不想听汪氏嚎叫,看了病之后,拿着诊金就走了。
因为是皮外伤,所以姜氏压根就是没有打算要治。
院子里安静了下来,除了汪氏在屋里嚎叫之外,倒也是没有人说话了。
“娘。”汪氏忽然掀开了帘子,从屋里头走了出来,道:“为何不给大朗抓药?”
“大郎这是皮外伤,不抓药也能好的,你以为咱家这么有钱吗?一点小病小痛的,就要找大夫,哪能这么娇气?”姜氏恼得很,净会给家里找麻烦。
“娘,您这是没看到,大郎的伤势到底是有多么的严重,身上实在是没有一块是好的。”汪氏抹了抹眼泪,道:“要是这么下去的话,大郎若是没了,或者有个好歹的,你让我怎么活下去啊。”
“闭嘴,你诅咒大郎做什么。”姜氏瞪了她一眼,道:“多养几天就好了,你也是的,每天在瞎忙什么。”
“自己的男人也看不住,好了,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你让我的脸还没丢尽吗?”姜氏越想越气,手指戳了戳汪氏的脑袋,道:“昨天,你的好女儿给我惹事情,今天,你的好夫君给我惹事情,你怎么不反思一下,你到底是哪里不行。”
“你怎么管的人?谁都管不住?成天就惦记着家里的东西,啥都不管,你脑子装的都是屎吗?”姜氏越想越气。
“娘,这不能怪我啊。”汪氏擦了擦鼻子,道:“昨儿个,是二房的事儿,和我有啥关系?今天是当家的出事儿了,我能管得住当家的吗?”
汪氏承认,自己总是惦记家里的东西,这点没错。
许三郎要念书,总是花家里的银子,而汪氏则是认为,以后分家了,这个家都是大房的,所以她担心其他两房会抢走属于大房的东西。
所以天天盯着。
汪氏不认为她是错的,任谁抢了自己的东西,都要守着。
何况许月和许大郎已经年纪不小了,她又何必天天盯着。
“好啊你,你们大房频频出事儿,你不但不反思,还给我说这个?”姜氏气急道:“你这是想气死我是吧?”
“娘,你别胡说。”汪氏忙道:“我哪里敢气死你,可是大房的事儿也不能怪在我头上啊,大郎被打了,我不难受吗?”
“可大郎是去镇上赌的,我又不能天天去镇上盯着,而且我千叮咛万嘱咐,不许他去赌,他非要去,我能咋样?”汪氏想着想着,自己是很委屈的:“这事儿应该怪在老二和大娃头上。”
“你说都是去镇上干活的,为啥就他俩干活儿?看不得大郎好是不是,愣是不带着一起干活,这是担心大郎赚钱多了是吧?”汪氏越想越觉得是这样的。
“你在胡说些什么。”姜氏听不下去了,打小大郎便是喜欢偷懒,姜氏知道这个是没有办法赖在二房头上的。
以前许大郎也是经常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姜氏只盼着他不惹事儿就成了。
前几年,姜氏身体还好一些,总会提醒许大郎,所以他倒也是没有犯什么错。
只是最近几年,身体不好了,许大郎更加是没有人管了,越发荒唐。
之前赌得少,偶尔还能赚个一两银子的,姜氏以为他手气转好了,故而也没怎么管。
熟知,这次直接捅了个篓子,姜氏后悔,可后悔还有个什么用呢?
既然是已经发生了,多说无用,但如今,总归是要有人站出来的。
姜氏思来想去,能够站出来的人,也就是二房了。
“娘,真的,你说老二是不是嫉妒大郎是长子,总是盼着我们大房不好才行?”汪氏哭丧着脸,眼睛盯着二房的方向,气得牙痒痒的。
“说这些干啥玩意儿,问题是明天人家又来,你咋整?”姜氏想起进来闹事儿的人,心里面就哆嗦。
来的人凶得很,也是格外的不讲道理,姜氏有理由相信,若是她有说的不对的地方,指不定和许大郎一样的下场。
“还能咋样?还钱啊。”汪氏莫名其妙,道:“娘,您不会不还钱,就看着大郎被人打死吧?”
“可咱们也没有这么多银子啊,三郎念书,家里也有不少的开销,前段时间,大娃还娶亲了,这些都是要钱的。”姜氏踌躇道。
“可是娘,我们一年给您这么多银子,一年您少说与十五两银子,就算是花销不少,也还能剩下七八两银子吧,四年不就是将近三十两了吗?”汪氏不信。
因为汪氏担心三房会偷偷花光了姜氏的银子,所以每年都是算着帐的。
姜氏休想骗她。
“四年前,二娃还小呢,也是去年和今年才开始给银子的,何况,前几年咱们又买了两亩地,这些不是银子吗?”姜氏反驳道。
“可是娘,难道大郎就该被打死吗?要是大郎被打死了,我们大房可怎么办啊。”汪氏越发想哭了。
“哭什么。”姜氏拿起棍子,敲打了一下汪氏,怒道:“这还不是你们大房整出来的东西。”
“娘,你打死我也没用啊,明天催债的人来了,可是不讲道理的。”
“那还能怎么样?”姜氏指了指二房的屋子,意思不言而喻。
……
昨晚没能在家住着,许宣他们也没有能睡好,毕竟认床,一时间有点没办法适应,所以刚回家后,便是困得很。
陆氏让孩子们都先去睡了,家中的事儿,还轮不到他们来管。
许阳也被赶着去睡了。
只是许阳最近浅眠,稍微有点声音便是睡不着的。
院子里吵闹得很,许阳听到了,担心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又不能出去,只好是侧着耳朵听。
不久,只听到陆氏气急败坏的声音:“出去出去,啥玩意儿,你们大房欠的钱,和我有啥关系?”
“人家来了又不会打我们二房,敢打我们,也要看看陆家的拳头好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