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等等我！”赵犇走的很快，在胡同口就把严文休给追上了。
“你追来干嘛！”
严文休停住脚步，回头，目光看着赵犇，淡淡的说道：“不必要因为老师的事情，影响你们的合作！”
“本来就没有合作！”
赵犇摊摊手：“他们说老师在这里，我才过来的，至于合作，什么合作啊，这是想要大鱼吃小鱼而已！”
丸红的想法，他不难猜测，但是丸红会怎么做，他倒是有些疑惑，藤原衡美不是一个善茬，做事情的风格也很难猜测。
“大鱼吃小鱼，那是商场的定律，不过那你也得有资格给人家吃！”严文休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这个不争气，又有些让自己失望的学生，道：“一般的小鱼小虾，人家丸红这样的巨无霸可看不上啊！”
“我还好！”
赵犇笑着摸摸脑袋，言语之中甚至多了一丝丝的炫耀，说道：“我这小鱼小虾还是有些分量了，要是被吃掉了，估计能让他们饱腹一顿！”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严文休看了一眼赵犇，却不得不承认他这话，今天这饭局，可以看得出来，赵犇分量不轻啊，他轻声的说道：“看来这些年，混的不错啊！”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他总担心，赵犇在社会上会吃亏，会撞的头破血流，但是后来，他又担心，这个孩子心太狠了，走错路。
可他规划的路，赵犇却不愿意走。
对这个学生，他是又爱，又恨的。
“老师，刚才吃不下饭吧，我也吃不下，要不你给个机会，你这个不成器的学生，请你吃顿饭吧！”赵犇赔笑的说道。
但是心里面忐忑的。
严文休性格古板，认定的事情很少会变，他心里面还愿不愿意把自己当成学生，还不好说呢。
严文休闻言，沉默了片刻，想了想，又看了看赵犇那忐忑的神情之中多了几分盼望，才松口说道：“也行，我是老师，你是学生，学生请老师吃顿饭，说得过去，而且那些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老师也该放下了，或许当初不应该怪你的，错的不是你，是老师而已！”
他有今日之感悟，着实因为已筋疲力尽了。
“不，是我的错，我辜负的老师的期望！”赵犇连忙说道。
赵犇能感觉出来，严文休那种心态不太对，不像平常的心态，感觉有什么事情，但是又说不出来什么事情一样的。
不过这时候他还是很高兴的，总好过前两年他回去探望老师，被赶出来的要好了，老师起码愿意和自己吃顿饭，他已经很满足了。
他们没有走远。
赵犇也知道，老师不是喜欢铺张浪费的人，就在不远处，找了一个小饭馆，上了两三个菜，然后点了两碗大米饭。
“老师，丸红的人找你干嘛？”
赵犇没有顾虑太多，该问清楚的就问清楚，眼前是他的导师，也是他进入社会之前，最好的人生导师，是他教会了他很多原则性的事情。
“老师在学校的时候，开了一个课题，想要完成研究，但是比较耗资金，学校不太看好，我就尝试在外面找资金，你学长万斌牵线搭桥，找到了丸红，本来想着合作还是可以的，但是后来想想，又后悔了！”
严文休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可能你老师就不是做研究的人！”
“谁说的，老师能教书，做研究也是顶级的！”
赵犇感觉事情不止这样的，但是老师不愿意多说，他也没有追着问，问多了，未必是好事。
“对了，没问老师，到底什么研究啊？”赵犇吃了一口这里做的回锅肉，还是不错的，小饭馆虽然看起来不是很有档次，但是味道未必就比那些大饭店差多少，他一边吃，一边问。
“你问这个干嘛？”
严文休也吃很香，或许是这段时间太累了，而且在自己学生面前，无需把自己表现的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能放开姿态。
“想能有什么帮得上忙的！”
赵犇笑着说道：“你学生最近也发展的挺好的，说不定学生感兴趣，能帮老师一把，投资资金，给老师做完这个研究！”
“看来是发财了，我刚才听他们说了一嘴，平安蔬菜这个品牌是你的？”严文休眯眼，忍不住再一次打量起来了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学生。
他教出来的学生很多，但是他用心开小灶，当成弟子一样，充满期待和希望的去教育出来的弟子，那是很少的，没有资质，没有这个缘分，是当不成师徒的。
赵犇算是其中之一。
他曾经很看好赵犇的天赋，而且他还知道，赵犇是少考了一科，才进入他们学校，如果补上这科，那是妥妥的水木京大的苗子。
而且从大一开始，赵犇的课程都是超时完成的，用最短的时间，就能完成最多的课程，还能在外面辛辛苦苦的一天打两份工。
这样有天赋，这样努力的孩子，他打从心里喜欢，他的天资算得上是严文休这么多学生之中，最好的一个了。
严文休期望着有一天，能让赵犇走上一条科研的道路，能让赵犇超越他心里面那个心心念念的目标。
可惜，这孩子从大二开始，就跑偏了，本该偏向学术研究的学习，却变成了搞销售的，连学习的书本，都开始向着销售方向学习了。
他说了好几回。
可惜，这学生主意正，决定的事情，那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后来他们因为选择的方向，又吵了好几架，本来一个老师，能尽责的去给学生做好人生分析就好了，可惜，他对赵犇投入感情太多，如老师也如父亲一般，让他忍不住去干扰赵犇对自己人生的选择，最后闹的翻脸。
“对啊！”
赵犇咧嘴一笑，有些好像孩子向着父亲炫耀一样的说道：“我这不是遵从老师的教诲，不能迷失在商场之中，然后就辞职了，回到家乡，搞些农产品，没想一不小心搞成功了，就有了平安蔬菜了！”
“你这一不小心，可让很多人都羞愧啊！”
严文休又不是老古董，他还是从事这方面的工作，虽然偏向农产品技术研究，但是对市场上的农产品了解也很深的。
最近这段时间他又在京都。
对于侵蚀京都市场的平安蔬菜，他自然是知道，而且了解过一些，平安蔬菜不仅仅在中州，冀州市场庞大，而且在秦州，西北，还有西南，都颇有市场，在夏国，算是果树品牌之中，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
“平安蔬菜的品种，不简单啊！”严文休注意的点从来不是市场，他更加在意的是平安蔬菜从根本上，是一种全新的品种，这种品种，他了解过，和粤东那边的研究虽然有些想象，但是差距很大，有点太空育种的味道，应该是走变异路线，但是具体来说，不好说。
“一般般！”
赵犇咧嘴一笑，有些骄傲起来了。
别人的夸奖，对他来说，没有什么，但是严文休的夸奖，还是能让他的虚荣心得到百分之三百的满足度的。
“老师这方面的研究，老师自己有想法，就不让你掺合进来了，不过你们平安蔬菜老师倒是有些好奇！”
严文休和赵犇聊起了平安蔬菜的品种起来了。
“是太空育种吗？”
严文休有些试探性的问。
“一半吧！”
赵犇摇摇头，道：“过程是，方向不是，我更多的是偏向，品种返祖，植物品种也可以追溯祖源的！”
“这不是没有人研究过，但是结果好像都不太好啊！”严文休是专家，这方面他更加清楚，他忍不住问：“哪里来的？”
“磐石！”
赵犇想了想，还是回答了，别说这早晚藏不住，就算是藏得住，他也不想瞒着老师，这是他给所有人的答案。
至于背后，他们想要寻根问底，就看他们有没有本事把赵犇的秘密给挖出来了。
“尚军吗？”
严文休皱眉，他不太敢相信啊。
“尚教授很有能力的！”赵犇笑了笑。
“我不怀疑他的能力，但是……”严文休沉声的道：“磐石的情况，我还是有些了解的，尚军有能力，可他……怎么说呢，用比较温和的话来说，他搞学术，发论文，都可以，但是做研究的天分有限，能成专家已经是极限，但是在这上面突破，难，除非有特别的际遇！”
“当然单单是尚军教授，是不足以突破现有品种的研究的！”
赵犇点头：“尚军教授上面，还有一个大专家牵头的，今时今日的磐石可能不是你认识的那个磐石生物了，不是小猫两三只的，不然我平安蔬菜的品种也办法能成为全国最优的级别，绿色，有机，最好能到达四个A的级别，不仅仅是温室种植的投入，更是品种，种植技术上的突破！”
“谁？”严文休好奇。
“这个不能说，属于磐石生物的秘密！”赵犇摇晃脑袋。
不是不能。
是不敢。
“也对，磐石生物已经没落很久了，如果想要重新崛起，还是要有一些秘密的，不过磐石昔日还是有底蕴的，尚军一个人苦苦支撑了这么久，不代表没有人愿意回归，只不过昔日磐石的专家虽然不少，可能压得住尚军的，数来数去，也就那几个了，此人能在品种返祖的研究上有这么巨大的突破，的确不简单！”
严文休想了想，说道：“我很期待那个能成为如今磐石生物大专家的研究专家，希望有时间能交流一下，我在平安蔬菜得到一些想法，感觉挺有前途的，如果能讨论一下，或许能在其他的研究有些突破！”
赵犇闻言，心中苦笑：你要是知道那是谁了，肯定不会愿意和他交流的。
就严文休和张东林之间的问题，那是几乎不愿意来往的，要是让他知道，磐石生物现在的首席研究专家，就是他的师弟，赵犇的师叔张东林。
估计他们刚刚有些缓和师生关系，就要立刻崩盘的。
所以赵犇还是藏着一些。
……………………
半个小时后，这顿饭算是吃完了，两人都吃的很踏实，赵犇结账之后，他们联袂走出小饭馆，在车水马龙的公路上，慢慢的散步消食。
其实赵犇心中疑问何止千万。
但是他无从问起。
说起来，他们的脾气，其实都是差不多，不然当年也不会吵的这么凶，怕一个不下心，又吵起来了。
“心里有话？”
严文休看出来了，问了一声。
“感觉老师有秘密！”赵犇点头，轻声的说道。
“你就没有秘密吗？”
严文休反问。
“我当然有，秘密不可怕，每个人都会有，但是这个秘密有点让老师变得很不像老师！”赵犇真诚的说道：“我想说的是，我是老师的学生，如果老师需要，我无论付出什么，都愿意！”
“你有心了！”
严文休这段时间看淡了人情冷暖，但是在自己学生这里，却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温暖，心里面宛如有一股热流流淌而过，暖暖的。
“老师？”
赵犇还是觉得严文休遇上麻烦了，但是不好说什么麻烦。
“行了！”
严文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好做你自己的事情，我期待你能把有更多的成就，不仅仅是商界，更是学术上的，你现在想要成为一个农业生物科研者，也不是很晚，你有天赋，有能力，你未来的路，能走的更远，至于老师，你无须担心，老师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就好了！”
赵犇闻言，略有无奈。
他们在路口下去的地铁分开的，一个向东，一个向西，不同路，坐在地铁上，赵犇拿出手机，拨通了魔都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