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陈家小铺可谓是声名大噪,成为了镇上人们闲暇之余津津乐道的谈资。
赵云生这些天一直在忙着铺子的装修事宜,当他得知这个消息时,也不禁对自已的连襟竖起了大拇指,心想这个连襟的头脑真是非同凡响,自已是望尘莫及。
当这件事情传到田大福的耳朵里,他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虽说小溪对他还是爱搭不理,但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她是自已女儿的事实。
尤其是出门溜达时,大家那羡慕的眼神,让他的心情格外舒畅。活了大半辈子,他从未如此备受关注过,没想到到头来竟然借了女儿的光。
看着田大福乐呵呵地从外面走进来,王氏冷哼一声:“就算田小溪有再多的钱,又能跟你有什么关系呢?瞧把你得意的。”
想到自已那生活拮据的宝贝女儿,再想到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继女,王氏心里就越发不是滋味。谁能想到,嫁给一个瘸子还能过得这么好。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是嫉妒小溪过得好吗?巴不得她过得越惨越好。我真是想不明白,她为这个家任劳任怨十几年,你怎么还不知道满足?”
原本心情愉悦的田大福,顿时觉得心里堵得慌,转身又出了房门。
“爹,快吃晚饭了,您这是要去哪儿?”田宝儿抱着一捆玉米秸秆,从院外走进来,看到他爹怒气冲冲的样子,疑惑地问道。
“不饿,你吃吧!我出去走走。”田大福头也不回,脚步匆匆地出了院子。
田宝儿挠挠头,喃喃自语道:“难道他俩又吵架了?”说罢,他将秸秆扔进驴棚,脚步匆匆地回了屋。
“啊呸!有什么了不起,我的蕊儿早晚有一日比她田小溪还厉害,还富有,到时我就不让他再认你这个偏心的爹……”
田宝儿一只脚刚踏进门槛,另一只脚还在门外,就将王氏的话听得真真切切,他这才终于明白爹为何那么生气了。
“娘,你太过分了,不怪我爹生气,当初你明知姐夫腿脚不好,还为了那五两彩礼钱,硬逼着大姐嫁过去,如今她过得好了,你又心中不快,若是换成妹妹,你是不是高兴还来不及?”
田宝儿本以为母亲已经改过自新,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做给他看的,实在是令人太失望了。
只顾着低头烧火的王氏,丝毫没有察觉儿子回来了,听到质问声,吓得她猛地站了起来。
她看到儿子满脸失望的神情,急忙解释道:“儿子,你听我说……”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田宝儿打断了。
“不用说了,您太让我失望了,我真没想到,您竟然死性不改,表面上说替大姐高兴,背地里却如此行事。还有,我要告诉您,就算小蕊再投胎十次,也不及大姐的半分。”
说完,田宝儿转身就走,他太了解母亲的性子了,想要让她改邪归正,恐怕比登天还难。与其在家听她强词夺理,还不如去找找父亲,此刻他的心里一定非常难过。
田宝儿越想越担心,赶紧跑出院子。可父亲早已没了踪影,他连忙向街坊邻居打听,有没有人看到父亲。
“我看他好像朝山上去了,当时还问他这么晚了,是要去哪?他只说溜达溜达,然后就走了。”一个村民回忆着刚刚看到的场景。
“好,谢谢有福叔,我这就过去找找。”说完,田宝儿一溜烟就没了踪迹。
“这孩子跑得简直比风还快啊!是发生了什么急事吗?”说话的村民摸了摸后脑勺,露出一副茫然失措的模样。
“这还用想?用脚指头都能猜到,肯定又是和王氏那个婆娘吵架了!”
“他们家现在的日子多好啊!听说大女儿家马上要开第二个铺子了,儿子也能挣钱,有什么好吵的呀!”
“这你就不懂了吧!动动你那不太灵光的脑袋想想,王氏以前是怎么对待继女的,如今看到她过得比自已女儿还好,心里能平衡吗?”
“听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点道理。”
“可不是嘛,我这可都是有事实依据的,哪是信口胡诌啊。”
……
几个村民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讨论着田家的事情。
而此时,被他们议论的当事人正坐在一个孤坟前,一边拔着上面的荒草,一边喃喃自语:“小溪她娘啊,如果你还活着该多好,我们一家三口肯定会非常幸福。你不知道吧,女婿特别能干,如今都已经买第二个铺子了,就等选个吉日开张……”
这么多年来,每当田大福心情烦闷的时候,都会来到亡妻的坟前坐上一会儿。只是,最近两年他来得越来越频繁了。
至于原因,几乎每次都是因为大女儿。虽然他以前很混蛋,没有关心过小溪,让她彻底寒了心。但现在他已经知道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宁愿自已苦点累点,也要亲自把小溪抚养长大。
如今,他绝不容忍王氏诋毁小溪半句,也因此家中的争吵越来越多。
只有在亡妻坟前坐上一会儿,他的耳朵才能获得片刻的安宁。
田大福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小溪的近况,以及两个小外孙如何可爱俊俏。
每当提起兄妹二人时,他的脸上就会洋溢着慈祥的笑容,仿佛能透过时光,看到他们可爱的小模样。
当村民提到父亲朝这边来了,田宝儿便料想他必定是前来探望那个素昧平生的大娘了。
他深知父亲这些年饱尝艰辛,而这一切皆源于母亲的强势,心中苦闷的他却无处倾诉,大娘的坟头或许是父亲唯一的慰藉之地。
为了不被父亲察觉,田宝儿没有凑近,而是藏身于一棵大树之后。然而,由于风向的缘故,他还是时断时续地听到了父亲的话语。
父亲那句“若是你还在,我们一家三口肯定很幸福”,并未令他气恼。反倒让他觉得,父亲之所以会说出这样的话,完全是被母亲所逼。曾经,父亲是如何疼爱母亲的,他们兄妹都亲眼目睹。
然而,正是母亲的一步步逼迫,才让一个曾经对母亲满心满眼的人,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他着实担心,哪天父亲再也无法忍受,会直接将母亲休回娘家。
就大舅母的品性,怎会容忍母亲回娘家白吃白喝?到那时,母亲恐怕后悔都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