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恋爱第二十天

五条新也恰到好处地露出茫然的神色。

“禅院伯父是在说什么?”

为什么禅院直哉的父母都认识他?

不是吧?

运气这么不好的吗?

难道真被五条悟说中了,到时候还要叫自家弟弟过来救急?

禅院夫人也就算了,禅院直毘人是怎么知道的?

禅院直毘人抬了抬眉头,漫不经心地晃了晃手中的酒壶,两颊带着微醺的酡红。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五条新也。

绣着山吹花和水车的淡蓝色和服着身,衬得皮肤白皙自然,面庞柔和,钴蓝色的眼瞳平静无波,不卑不亢,微卷的黑色发丝低低地侧盘在后脑上,只简简单单地簪了一只白樱流苏发簪。

气质淡雅娴静,远远看过去,就像是静静盛开在山间的一朵蓝色紫阳花。

五条新也面若好女,要不是他知道这小子是男人,还真就被瞒过去了。

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挑不出任何瑕疵的脸,再加上精致的妆容,确实有把他家那个傻大儿迷得神魂颠倒的资本。

“别装了,你这双钴蓝色的眼睛和你的曾祖父一模一样,是受命理诅咒的象征吧?直哉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吗?五条家的小子!”

况且他曾见过五条新也一面,虽然这小子的样貌和小时候有所差别,但也不至于完全认不出来。

五条新也脸上的笑意淡下去了不少,没说话,但也没有慌张。

对于青年的镇定自若,禅院直毘人欣赏道:“年轻人还挺淡定的,直哉和你一比就差远了。”

“伯父说笑。”五条新也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我还以为直哉那小子真给我带个如皎皎明月般的儿媳回来了,没想到是个男儿媳。”禅院直毘人调侃似地说,“他刚刚还跟我说要娶你当正妻,看得出来直哉是真的很喜欢你,但是我没同意,作为禅院家的下一任家主,直哉需要一个继承人,一个天赋异禀的继承人。”

而在禅院直哉口中,“五条新”是个既没术式也没咒力的普通人,他自然不可能同意,作为侧室还差不多,正室有点太过了,但他没想到禅院直哉往家里带了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五条新也脸色不变。

“玩弄禅院家的嫡子,感觉怎么样?你一定在心里窃喜直哉被你耍得团团转吧?”

禅院直毘人似笑非笑地盯着五条新也,心中却有点愤愤不平。

他记得这小子的原因自然不是那双眼睛,自家好大儿幼年就被五条新也耍过,长大了还没长记性,又栽在了同一个人身上,怎么这么没用啊!

下一瞬,眼角被冷白色的幽光闪了一下,五条新也在空中一勾,几根细丝牢牢捆扎住禅院直毘人袭过来的利刃。

他已经想到禅院直毘人会突然动手,反应自然快。

禅院直毘人大笑几声,握着胁差的力道加重。

“五条家的小子,来和我比划比划如何?”

……

禅院直哉急匆匆赶来就看到他父亲扣住了他“女朋友”的手,而“五条新”则是“满脸惊恐”,似乎受到了很大惊吓。

那双始终倒映出他身影的钴蓝色眼瞳睁圆,头发凌乱,想要挣扎,但他父亲始终不肯松手,还拿着一把寒光凛凛的胁差威胁。

是可忍孰不可忍!

脑补了一堆他父亲这个老不死的玩意儿觊觎儿媳的戏码,禅院直哉气血翻涌,怒火霎时涌了上来。

他迅速冲到二人那边,用力撞开禅院直毘人后又把“受伤”的五条新也护在自己身后,怒目圆睁,“你做什么,父亲!”

禅院直毘人万万没料到自家好大儿居然敢这么做,一下子也懵了。

看到老父亲露出这副复杂的表情,禅院直哉更加坚信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禅院直毘人这个不要脸的,竟然趁他不在欺负他未来的妻子,等他上位成了家主,他就把禅院直毘人赶到最偏远的院子里。

禅院直毘人当然不知道自家好大儿的“孝心”,见禅院直哉这副被点炸了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直哉,你之前跟我说你要娶……‘她’?”

禅院直哉雄赳赳气昂昂。

“没错。”

他身后的五条新也神色更是复杂,有些意外自家满嘴封建礼教的男朋友还敢这么跟老父亲说话。

禅院直毘人都被禅院直哉气笑了。

“你知不知道……‘她’是谁?”

找个男的也就算了,还是个五条家的人,这说出去怕不是得被五条家前家主笑掉大牙吧?

禅院直哉这个只知道看脸的臭小子,也该长点心了,等他吃了亏,被人耍了,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是吗?

说不定后面那个五条家的小子还暗暗在心里嘲笑禅院直哉蠢呢!

“她能是谁?新是我的女朋友!!”禅院直哉紧紧握着五条新也的手,气得嘴唇都在抖,昏了头的他什么话也听不进去。

禅院直毘人好言好语地劝道:“我劝你跟‘她’分手。”

“凭什么?”

禅院直哉火气还没降下来,心里想的全都是他父亲都七老八十了,脸上的褶子都有一堆,还看中了二十多岁的五条新也。

什么意思啊!

当着他的面挖他的墙角。

他要是跟新也分手,好让禅院直毘人光明正大地把新也纳为侧室吗?

开什么玩笑。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是个人都知道该选他还是选他父亲吧?

五条新也又不是傻。

“我是怕你被人骗得连裤衩子都扒了!”

禅院直毘人的语调也提高了几分,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呵。”

禅院直哉冷笑了声,现在说什么他也不会相信自己的父亲的,新也怎么可能骗他。

骗他什么?

五条新也既没有咒力,更没有术式,打又打不过他,以后嫁给了他说不定只能被他一直“欺负”,禅院家家大势大,可没有作死的敢上门骗他。

“这是我的事!”

禅院直哉收拢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手心里,后槽牙都要被他咬碎了,还还是压下了翻涌的怒意,冷静道:“父亲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和新先走了。”

这些年他一直期盼着禅院直毘人把家主之位给他,可对方愣是没有一点动作,连个退位的想法都没有,他都快二十八岁了,还被家族里的人称为“直哉少爷”,别以为他不知道父亲理想的家主继承人是伏黑惠。

他生气地拉着五条新也就往茶庭外走。

反正禅院直毘人死了,他也是唯一的家主。

无论是血统还是术式,他都是无可挑剔的。

唯一的威胁就是伏黑惠,他得想办法把他给解决了。

禅院直哉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好好好,禅院直哉!我看你是皮痒了!”

今天难得硬气了一次的禅院直哉朝自家父亲大吼一声,飞速拽着五条新也跑路了。

路上禅院直哉听到了自己身旁传来的窃笑,当即刹住脚步,戳了戳五条新也的额角。

“笑!你还给我笑?都是你给我惹出来的!!”

五条新也直呼冤枉,“哪里是我的错啊!”

他还以为禅院直毘人要直接跟禅院直哉捅破他的身份,没想到压根什么都没说吗?

为什么?

该不会也想像禅院夫人那样,准备看禅院直哉的好戏吧?

这么坑儿子的吗?

禅院直哉的心灵到那时候得受到极大的创伤吧?

禅院家的相处模式,还挺搞笑的嘞!

“确实不是你的错。”禅院直哉冷哼了一声,“你的眼光不至于那么差,有我这么好看的男朋友,不会看上一个干巴巴的糟老头子的,父亲他着实可恶。”

他是越想越气,火大不已。

他父亲是觉得屏退了侍从就有恃无恐了吗?

荒谬。

五条新也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人来玷污他的所有物!

五条新也:“……嗯?”

等会儿,禅院直哉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他家的小猪这是脑补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啊!

一路急匆匆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禅院直哉这才冷静下来些,现在想想还是有一点点后悔的,毕竟他还没继承家主之位,禅院家还是他父亲说了算,万一……

不,没有万一。

他绝对是下一任家主。

可是禅院直毘人威逼利诱把五条新也给要走了怎么办?

想到这,禅院直哉抓着五条新也的手也跟着用了点力。

“你弄疼我了,直哉君!”

禅院直哉猛然回神,端起五条新也的手腕看了看,上面有一道非常明显的掐痕,嘴上碎碎念着,还是带着五条新也回自己房间找了药膏,轻轻抹上。

“你的皮怎么这么薄啊!”

这要是以后,可不得疼死吗?

听说那什么的时候都有点疼的。

禅院直哉此时绝对想不到的是,等真到了那个时候,疼的人是他自己。

转而拉过五条新也另一只手,轻轻吹了吹那片几乎泛紫的圈口,“父亲也真是的,下手那么重。”

他都舍不得呢!

“直哉君今天很帅气哦!”

禅院直哉得意地扬了扬唇角,故作矜持道:“怎么?我平常不帅气吗?”

“啾咪——”

五条新也亲了一口禅院直哉尽可能抿平的嘴角,“今天更帅气了一点。”

闻言,禅院直哉心情瞬间转好,连带着冒犯自家老父亲的那点后悔也没有了。

美色当前,哪里管得了其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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