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姜云殊安慰许孟音在茗山居的客房睡着之后,就摸出来一张花里胡哨的名片,给赵肖阑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可能已经知道这些不冬眠还乱咬人的蛇是怎么回事了。

赵肖阑听完后摁灭了自己手里的烟,他让姜云殊给了他一个地址,开着自己那辆破旧的面包车,跟个人贩子一样吐着烟圈,骂骂咧咧地行驶在坑坑洼洼的山路上,绕了好几个大圈才绕到大马路上。

他把车听到茗山居门前的第一句话就是:“哦吼,这么气派!”裴舟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率先敲响了这栋依山傍水的别墅的大门。开门的是宋姨,她像一个没有任何情绪的提线木偶,客客气气地把人请了进来,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你们来了。”姜云殊面前的桌上摊开着一本书,书上有些水渍但并不影响观看。姜云殊把书推到二人面前,示意他们看这一页对于蛇骨婆的介绍:一个守护家园和丈夫尸骨的女人,下蛊和训蛇,这与他们最近遇到的事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那赶紧去把那姑娘的妈抓了回来啊,可不能让她继续害人了。”

“跑了。”姜云殊说,“我在发现这件事之后就去过了,她已经不见了。”姜云殊顿了顿接着说,“而且,学校里也死人了。”

“学校里?这是为什么?”赵肖阑忍不住伸手去捞沙发边实木矮柜上的雪茄,听到这里也是满头的问号。

“因为那个保安猥亵过我,我和学校反应,但并没有人管。”许孟音扶着扶手颤颤巍巍地走了下来,她面色苍白的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

“你早就知道你妈是妖怪怎么不早点说!”赵肖阑并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此刻看许孟音一幅受害者的样子,皱了皱眉。

“我。”许孟音的嘴唇嗫嚅着,她抱着膝盖坐在台阶上,把头埋进臂弯里,含糊不清地说,“我不知道,我不敢相信,我从来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这不科学。”

“我和我妈妈一起生活了十七年,她怎么会突然变成一个怪物。”许孟音攥紧了拳头,又抬起头来问道,“你们抓到我妈妈会怎么样?会杀了她吗?”她祈求地看着众人。

“不一定。”赵肖阑看不得这种眼神,他干咳一声,“看情况吧。”赵肖阑象征性地抹了抹脸,靠在了舒服的沙发背上。

“客房已经收拾好了。”宋姨打破了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她笑着说,“我去准备晚饭。”

“行,那今天晚上我们就住这里了。”赵肖阑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住这么大的别墅,小云殊,不愧是你。”

“真实多有叨扰。”反而是裴舟面露尴尬的神色,他瞪了赵肖阑一眼,顶着一个圆圆的脑袋看向姜云殊,姜云殊实在没忍住,在他头上摸了一把,而后后知后觉地颔首致歉。

“你们队长年纪挺小。”姜云殊对赵肖阑说,“才这么一点儿就出来抓妖怪。”

“我二十七了。”裴舟率先开口,“我只是最近受伤了才会变小。”

“变小之后还会踢被子嘞!”赵肖阑补刀。

外面响起如泣如诉的呼喊的时候,姜云殊揉了揉眉心,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就知道今晚不会消停。

“小音啊~妈妈来了。小音啊~你在哪儿啊~妈妈找不到你,小音~”

姜云殊穿上鞋,拉开窗帘向外看,黑漆漆的大门外的路灯下有一个佝偻的身影在打转。

“小云殊!小云殊!”赵肖阑站在门后面朝着姜云殊招手,姜云殊朝他点了点头,正疑惑裴舟去哪里了,就看见一个半大的身影悄咪咪站在了那个佝偻的身躯的身后,他攥着符纸就朝那人贴去。

“别!”赵肖阑突然大喊,“那是空壳!”

但是已经晚了,更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裴舟身后,伸着手就要掐他喉咙。赵肖阑猛地拉开了门,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那个蛇骨婆见大门开了,立马掉头向敞开的大门处滑来,对,就是滑过来的。

但是,她撞到大门的那一瞬间,纵横交错的红线凭空浮现,她躲闪不及,被捆了一个严严实实。这时,姜云殊才踩着拖鞋,慢悠悠地走了下来。

“小云殊,你不厚道。”赵肖阑的心剧烈地跳动着,到现在都没有平复下来。

姜云殊看着地上挣扎的许母,看她原本慈祥的面容此刻变得无比狰狞。

她说:“朝史更迭,九鼎失落,聊苍陨灭,我大道将成,姜云殊,你不得好死!”一个尖细的男声混合着许母的声音响了起来,她身上的红绳逐渐变得黯淡无光。

“小云殊!小心!”赵肖阑离得远,见地上的妖怪一跃而起冲向姜云殊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而姜云殊此刻还在出神,就眼睁睁地看着她朝她扑来而没有任何行动。

但是有人推开了她,姜云殊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时候,看见那妖怪扑向了自己的女儿。

“妈妈!是我,你看看我!”许孟音被怪物掐着脖子,脸涨的通红。

许母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她尖利的指甲插进了一旁的土里,“杀了我杀了我!”许母眼眶通红地满地打滚,她跪在地上向姜云殊磕头,突然又变了一幅样子,她喊:“姜云殊你坏我千秋大业,你不得好死!我如今重塑人身,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许母癫狂的笑了,裴舟觉得她笑得很难听,于是点了一把火,扔在了她身上。

“小音~救救妈妈!小音,救救妈妈!”许母踉跄着要扑向许孟音,但又别扭地换了一个方向,朝着往山下走的大路跑去,跑到一半就变成了爬,之后是蠕动,然后理所当然地化成了灰。

许孟音还没来得及哭就看见姜云殊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她连滚带爬地跑到姜云殊身边把她抱起来,宋姨不知道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了姜云殊身边,伸手接过姜云殊,轻而易举地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是他吗?”赵肖阑点燃了一根雪茄,深吸了一口。

“是。”裴舟神色凝重地看着地上的那一摊灰。

“汇报局里?”

“嗯,好。”裴舟伸手就要画传音符,却见赵肖阑直接掏出手机拨通了非正常事物管理局的电话。他挂了电话之后才发现裴舟正面色不善地盯着他。“怎么了?”他问。

“少抽点,别抽死了。”裴舟冷哼一声,转身进屋重重地摔上了房门。赵肖阑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把手机塞进口袋,也吊儿郎当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姜云殊醒来听到的第一句话是:“哟,你还活着呢!”她看着纯白的天花板,眼珠子转了转,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她撑着上半身坐了起来,一偏头就看见了一个抱着臂坐在椅子上的二十出头的少年正斜着眼,一双眼里三分凉薄三分讥笑还有四分高冷地看着她。

“你不也还活着吗?”姜云殊有气无力地怼了回去。

“你最近怎么这么废物。”左重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姜云殊。

“你不也是瞎了一只眼吗?”姜云殊嘴下不留情,摆烂似地半倚在床上,“咱俩彼此彼此。”

“哼。”左重明嗤笑一声,毫不犹豫地摔门而去。

安静了片刻,赵肖阑探进头来问:“怎么回事,小云殊?一队怎么这么生气?你亲他了?”

“别恶心我。”姜云殊有气无力地笑了一声,“我亲他?我吃屎我也不亲他。”姜云殊嗤笑。

“那是怎么了?”赵肖阑夹着一根雪茄,笑呵呵地问。

“没什么。”姜云殊反问道,“左重明怎么进非正常事物管理局的?”

“左重明?”赵肖阑拉过来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是一队的名字吗?我不知道,他成天神神密密的,也不常回局里,不知道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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