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台上戏,台下戏

“唔......”奕剑心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便发现自己趴在桌子上,他迷惘的向前望去,发现张子竹正坐在客房窗边,看着书本。

窗外日迟迟,一片金黄,亦是人间黄酒洒满天,张子竹似乎发觉他的苏醒,侧头望去。

“你醒了?”张子竹笑道。

“我这是......”奕剑心撑着桌子,闭着眼睛,抚摸着太阳穴。

“你和下面那些江湖客喝醉了。”张子竹说“江湖酒虽好,莫贪杯。”

奕剑心愣了一会儿,吧唧吧唧的嘴,一股酒气还留在嘴腔,随着情形醉意也在逐渐散去,他惊恐的站起身,在衣内兜里都摸了摸,他猛地抬头望向张子竹。

“我少了二十万。”

张子竹默默放下书本,望着他淡淡开口:“你看我值二十万吗?”

奕剑心突然笑着摆了摆手:“玩笑话,玩笑话,莫当真。”奕剑心活动活动了筋骨,开口又问道“所以张兄找我,所为何事?”

张子竹望向窗外,那迟暮己落,己是入夜,忽有春风徐来,又飞寻常家,近星城灯火遍地,就好像就是这一夜春风,吹了那么一下,就点亮了这万家灯火。

奕剑心见张子竹不说话,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也就只能这么静静的看着坐在窗边的张子竹,看着那沐浴夜春风的一道侧影,他不自觉的想起了云帆,也不自觉的将他们比较了起来。

好像都这么潇洒,只是一个喜欢酒醉江湖,一个喜欢沐浴春风,不过他又想了想,就又觉得沐云帆又好像没人家那么潇洒,有时候他也会露出一副苦闷闷的样子,就好像死了爹一样。

“你明明只需要拿着你的玉佩,即便是一个碎玉,拼凑一下,去给极星的人看一下,你就能很容易拜入他们的门第,为什么一定要参加选拔呢?”张子竹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但他的样子,却像已经知道答案一样。

“就是......”奕剑心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说了出来“不服气呗。”

这事他知道挺傻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大好前途就在眼前,不说荣华富贵,但也高人一等了,难道自己天生劳苦命?

“人尚且被分为三六九等,修炼一途,只会比这更为残酷,有的人穷极其一生,却不如别人的一日悟道,你气又如何?天下有万万人都有气,但又能如何?”张子竹站起身来,负手而立。

奕剑心沉默无言,是啊,又能如何?又该如何?

想到此处,奕剑心弯了腰,鞠躬做礼,头也低了下去。

“还请张兄赐教。”

张子竹摇了摇头,走过去奕剑心扶了起来。

“万千大道,不离本心。”

奕剑心懵懂地看着他,他没读过几年书,此时也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了,不过,他却将这一句话牢牢记在了心底。

咕~

奕剑心的肚子传来声响,他捂着肚子不好意思的向张子竹笑了笑说:“张兄,不知管饭不管饭啊?”

张子竹轻笑摇了摇头,轻声说出一个字:“管。”

“此番来都来了,不如我带你去摘星楼一趟。”张子竹笑道。

“我无所谓,都行。”奕剑心耸了耸肩。

“走吧。”

说走就走,两人步行到了城南摘星楼前,这期间也让奕剑心大开眼界,大城市不愧是大城市!晚上好像比白天还要热闹几分。

“落云在七上门中,实力虽是中流,但要论起财力,却是雄厚的不得了。”张子竹偶有兴致的为奕剑心科普。

“那他们弟子也很有钱吗?”奕剑心问。

张子竹点了点头道:“普遍来说,是的,至少待够三年,能买起一亩良田。”

“哇塞。”奕剑心发生一出惊呼,他就是村中长大的,自然明白一亩良田要多少钱,重要的是三年啊!

“那为什么落云他们怎么不让他们弟子去买地种地呢?一年就可以赚好多钱了。”奕剑心问。

张子竹耐心解释道:“在所有宗门里数落云的人多,这样的购田朝廷不会允许,更何况......”

张子竹望着门口车往人来的商甲贵族,江湖骚客,眼神中泛起波澜。

“人一旦向上爬了一点点,哪怕是在原地跳了那么一下,就不会想脚踏实地了,只会想着怎么踩到别人爬得更高,跳得更高。”

“而往往搭建这高楼的,不是商人,不是王侯子孙,也不是那些草堂班子,而是被他们踩在脚下的百姓。”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进去吧。”张子竹自己切断了话题,向前走去。

奕剑心察觉到了张子竹的不对劲,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索性闭上嘴巴跟着他。

张子竹与奕剑心在大堂随便找个地方坐了下来,没有定雅座,大堂中央,是戏台子,此时正有一名女子在抚琴,琴声悠扬婉转哀伤。

张子竹要了桂花酒一壶,下酒菜几样,还有几样糕点。

他没有动筷子,只是喝着酒品着曲。

而一旁的奕剑心可听不懂什么雅曲,埋头就是,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

“哈哈哈,姚兄好好好好好.....酒量。”隔壁一桌,一伶仃大醉的声音传来。

奕剑心循声望去,但隔着门格看不见那人,只是觉得那声音有些耳熟。

“过奖过奖......天官兄你......你才是酒中英雄!”

张子竹侧眼望去,有些诧异。

“哈哈哈!不如你我效仿一回煮酒论英雄如何?”天宫爽朗的笑声传遍整个摘星楼,概了曲音

“没没意思,天下英雄也,不过君与姚耳,要论论,论畜生!论天下谁是最大的畜牲!”

“好!”天宫拍桌叫好“我先来!极星叛贼沐云帆!乱国纲!杀人无数!可算得大畜牲?”

姚佑安摆了摆手,红着脸认真说:“我知道他,名誉坏名参半,算得畜牲,但不是大畜牲!”

天官想了想又说:“那灵洲姜天尽如何?近年来游遍各地,坏事做尽!小到抢七岁小朋友棒棒糖,大到暴揍八十岁老翁!此人可算得上是大畜牲?”

姚佑安吃了一口下酒菜,又说道:“大数为谣言,一日前还在江南,第二日却又跑去长安作恶了?水分太多连畜牲都算不上,算半个畜牲吧。”

“那依兄台之见是?”

姚佑安轻声一笑说道:“天下畜生,唯蚺与文耳!”

天宫先是疑惑了一下,随后恍然大悟,夸赞道:“兄台高见!”

小二,实在看不下去了,前来劝阻,刚到人家面前,天宫直接掏出令牌拍在桌子上。

上面刻着四个大字。

镇北府司。

小二顿时下的大惊失色,连忙点头哈腰道歉,仓皇转身离开。

茯荼正坐着看书,突然瞟了他一眼。

天宫连忙举手投降,苦哈哈的笑了笑说:“我不是仗势压人,刚好有事要办,顺手就借一借用吧。”

也就在这时,楼上突然传出一阵骚乱,紧接着,一道人影从楼上飞出,直接的掉在了一楼。

也就在人群骚动的时候,天官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后站起身来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同时内气传音

“镇北府司办事!任何人不得离开!”

随着杯子的清脆声音,一众带甲精兵突然冲进摘星楼,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也就在这时,张贤手持双刀浑身带血,缓缓走了下来,一柄刀长三寸,另一柄刀只长两寸,一黑一银。

“有高手,杀了一个,跑了一个。”

两位士兵向前,把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那个人抓了起来。

天宫转头对茯荼与姚佑安拱了拱手:“要务在身,恕难奉陪。”

天宫走到军领面前,又拱了拱手:“今日,捉拿叛党之事麻烦李校尉了。”

“客气了,千户大人有用得上李某的地方,尽管说!没有麻烦不麻烦的。”李校尉笑着说。

天宫拿出一份名单,递给了李校尉,淡淡的说道:

“叛国逆贼,无论缘由,杀无赦。”

“是!”

接下来就是,士兵一个个的盘查,可当一位士兵看到一桌空无一人,留有残渣剩饭,几碟下酒菜,几点小食,还没有喝完的桂花酿,立马大惊,立马跑去禀告。

“这一桌没有人!有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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