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眉头微微一蹙,转瞬又恢复如常。
忽而又是一声笑:
“不错,当年十常侍出逃京城时,的确有我斩英楼的护卫襄助。”
“而传国玉玺当时也是为十常侍所掌控,这可是个好东西。”
“无论落入诸侯手中亦或者寻常百姓手中,得之必能够大富大贵。”
秦欢不置可否地一扬眉,故意诈他道:
“依你的意思,这传国玉玺该在任姑娘手中咯?”
黑衣许久才点了点头。
“是。”
忽而又道:
“即便不在她手中,也定有玉玺的线索。”
秦欢目光一深,问道:
“为何?”
黑衣人如实答道:
“楼主派我过来时曾提到过,她曾向大人递过一封密信。”
“信中提到了玉玺,它的形制与所在,信中都一一说明。”
秦欢从思索中抬首,目光紧锁他双眼,缓声道:
“这些话,你即便不说。”
“我又能拿你如何?”
黑衣人惨然一笑,扯了扯嘴角:
“……她转投于你,大人和楼主绝不会饶过她。”
他眸中忽划过一抹狠戾,“你若想找到玉玺,便好好保住了她的命。”
秦欢静静地望着他那双眼,倒是个痴情人。
片刻,秦欢方才转身对侍卫道:
“……将他投到营中关押,务必严加看守。”
几名侍卫押解那黑衣人而去,房中已独剩秦欢一人。
仙若见秦欢负手静立,似是沉入思绪之中,有些迟疑。
“秦欢,那……貂蝉你打算如何处置?”
秦欢回过神,却是蹙起了眉。
“我想带她回京。”
“回京?!”
仙若诧异道。
“可她……嘿,你就这么放心她?”
“宿主你的原则呢?”
秦欢对上她的目光,浅浅一笑:
“我没原则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又不是不是知道。”
“何况你没听到刚刚那黑衣人说的话么?”
秦欢神色忽然凝重,沉声道:
“看来貂蝉此前与我接触时并未全部托盘而出,她对我有所隐瞒。”
“她的身后,定然也还藏着别的秘密。”
想起那日与貂蝉的接触,巧目倩兮,美目盼兮。
可谓情意绵绵,无忌他妈说的对。
果然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饶是秦欢这样阅女无数的浪子也不免中她的温柔意。
待秦欢赶回县衙府是,已是日出扶桑,天光微亮
秦欢凝神思忖着,不觉中踱到了榻边。
不经意抬眼一瞥,浑身倏然一震。
自己的床上竟是躺着貂蝉……
那素日里如娇花照水般的一双眸,此时却有烟笼红药,静阖酣眠。
青丝倾泻如墨,衬得那霜肌粉颈愈显秀色。
恍然似有一息幽香牵人心魄,秦欢呼吸一滞——
倏尔那鸦睫轻颤,秦欢猛然一惊,忽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紧忙退后,离远了那张卧榻,转过身去。
挑了挑眉有些无奈。
“这帮臭小子……竟然不把她带到客房去。”
“难道我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就是这样的?”
“可恶,谁不知我秦修缘是出了名的正人君子,竟然敢小看我。”
秦欢抬手按了按眉心,提步离去。
临前不忘轻轻掩上房门。
听得房外那被特意放轻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榻上女子缓缓睁开了双眸。
抬指轻轻揉着尚朦胧的眼眸,唇畔却已勾起了些许笑意。
眸光在那扇掩好的房门上停驻了片刻,终是收回了视线。
一声笑音,却听不出是漠然还是自嘲。
“当真是,温柔时候最温柔,无情之处又太无情……”
目光忽地又投向窗外,竟有一瞬失神,口中却在轻喃:
“秦修缘……”
秦欢出了县府后,发现项羽已将军队清点完毕。
见着秦欢来了,便上前挽住他肩膀、
“贤弟,这眉坞的物资已全部装载完毕。”
“这便回洛阳?”
秦欢望一眼身后冗长的军队,点了点头。
项羽忽地眉眼一眨,饶有兴致地问秦欢道:
“我听说贤弟昨夜带回了一名女子?”
“……呵呵。”
项羽忽然插起腰肢,眸中噙着几许玩味。
挽住秦欢并肩而行。
“我这做兄长的也不想多说你什么……”
“只是依愚兄之见,男人还是须得专情的好些。”
“前日里贤弟为救董白丫头甘冒天下之大不韪,与文武百官为敌。”
“项某深受感动,如今不过两日,贤弟便又另谋新欢。”
“是否太快了些?”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项羽与虞姬的凄美爱情确实令秦欢感动,但人的情感确实与经历过的有关。
对于秦欢这种贾宝玉似的成长,肯定做不到像项羽那般一世一双人的爱情观。
“项兄误会了。”
秦欢呵的一笑,“先说之前那董白,只是她曾有恩于我。”
“我救她不过是为了还这份人情罢了。”
“再说昨夜那姑娘,也只是与洛阳的朝臣有关,我想带她回京。”
“以便之后行动。”
项羽露了笑,不再多言。
只一扬手,示意军队有条不紊地出了眉县。
秦欢回到房间,打算叫醒貂蝉。
“醒了?”秦欢扬唇问道。
貂蝉见秦欢眉目间有风霜倦色,问道:
“……君侯可是一夜未曾合眼?”
秦欢挑了挑眉,却是故意道:
“姑娘昨夜睡卧在此,在下又别无他法。”
若是旁人定叫秦欢这话给哄了,可貂蝉反应迅捷。
偏头挑了眸子,斜睨他一眼。
“您少哄人了。”
“偌大的个县衙府,难不成就没有一间屋子给君侯歇息?”
秦欢唇畔一扬,反讥笑她道:
“这不巧了,偌大个县衙府,怎的姑娘偏偏歇在此处?”
“莫不是——”
貂蝉果然一噎,朱唇启而又合,粉舌贝齿若隐若现。
“你这人……”
“君侯寻小女子,想来并非只为说着这些话吧?”
秦欢望进那一眸春水,淡淡道:
“你可愿与我一同回洛阳?”
貂蝉一怔,随即掩唇笑道:
“小女子现下不过一介阶下囚,生死来去全有君侯定夺。”
“又何来愿与不愿一说呢?”
这回轮到秦欢被她噎住,眉梢一扬。
“你家阶下囚住在这种地方?”
这可是武安君的住所,饶是县衙府,仆役也能给它装修出花来。
貂蝉却是别过头去不在理会秦欢,唇边忍不住漾起了几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