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董锵锵先把取车单交给汉斯,同时拜托他取车时帮自己留意车况和车检报告,有问题马上给他打电话。汉斯欢天喜地地收了钱,愉快地应下了这桩差事。
等董锵锵赶到火车站麦当劳的时候,雷兰亭竟然破天荒地已经到了。只见他眉飞色舞地一口薯条一口可乐,看起来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面前还零七八落地倒着几个空纸杯,看起来没少喝。
董锵锵径直走过去,坐到他对面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之前签过的一家公司是不是给过你800马克的现金?”
雷兰亭正在想事,冷不丁听到董锵锵的提问,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反问道:“什,什么公司?什么800马克?”
“就上次你独自签了两家公司那次,一个是卢克的公司,还有一个是叫什么黄金雕像的公司。”董锵锵提醒道,“你再好好想想。”
雷兰亭拿起纸杯又灌了一大口,然后晃了晃纸杯,听着杯子里的冰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过了一会儿做恍然大悟状,满不在乎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我记得好像不到800。怎么有什么问题么?”
“有什么问题?”董锵锵义愤道,“我差点被你坑死。”
“我怎么坑你了?”雷兰亭翻了个白眼儿,“那钱我肯定给你了,你可别说你没收到啊。”
“我什么时候收了?”董锵锵瞪大了眼睛,“如果对方汇款到我的公司账户,会所肯定是第一时间帮我缴税啊。问题就是税务局查完帐说会所根本没给这笔钱缴过税,那就说明这钱从来就没到过我的账上啊。”
“我是没转账,对方给的我现金,所以我给你的也是(现金)。那次也没800,就600多,我本来想给你钱时告诉你来着,但后来跟其他的钱混在一起给你时就忘了这茬儿了。”雷兰亭轻描淡写地说道,“但我肯定没赖账。”
“不是,你等等……”董锵锵拦住他的话头,“那钱你是混在上次还我的现金里给我的啊?”
“对啊。不然呢?”
“这既然是人家给你的报酬,那就应该走公司账才对啊。就算你给我现金,那你给我钱的时候也应该告诉我一声,我好存到公司账户里。”董锵锵埋怨道,“你不跟我说,我还以为你是用你的公司缴过税后才给我的。”
“那段时间杂事多,又是复习又是逮猪的,我根本想不起来。”雷兰亭撇了撇嘴,高举手臂,“服务员,再来两杯可乐。”
董锵锵这回是彻底无语了,碰上雷兰亭这么一个财务白痴,自己这笔学费交的真冤。可话又说回来了,谁让他当时愿意把公司借给对方签合同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坑要跳,董锵锵现在真切地体会到了这一点。
但自作自受也怨不得别人,董锵锵暗叹一声,现在只能往好的地方想,自己万幸就把公司借给雷兰亭一次,以后雷兰亭再这么瞎折腾就是他自己公司的麻烦了。
“瞅你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我到底怎么坑你了?”雷兰亭不满地把面前杯里的冰块一股脑儿地都倒入口中,大口地咀嚼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咬碎冰块儿声,含混地说道,“你话别说一半儿,吞吞吐吐的听着真不痛快。要是我害你赔钱了你就说话,多少我赔得起。”他得意地拍了拍自己的口袋,全然忘记了自己还欠着董锵锵不少钱。
“没事了。”董锵锵不想跟他说自己被税务局罚钱的事,当下站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这就走了?”雷兰亭大喇喇地斜坐在椅子上睨视着董锵锵,“你把我叫过来,你的事说完了我的事可还没说呢。”
董锵锵奇道:“你能有什么事?”
服务员慢吞吞地把两杯可乐摆到桌上,收了钱走了。
“最近是不是有人去弗莱舍尔的放养林里偷摸逮猪了?”雷兰亭故作神秘道。
听他这么一问,董锵锵马上想起那张让人厌恶的肥脸以及“小泰迪”狂吠时的样子。“你怎么知道的?”董锵锵问道。
这话等于承认了雷兰亭的问题,雷兰亭继续说道:“我不光知道有人去了,我还知道去的人是谁,更知道是谁指使他们去的。你不想知道吗?”
但董锵锵对此毫无兴趣,他微微一笑:“不管是谁,以后他们都不能再去了。弗莱舍尔昨天已经警告了对方,还叫了警察,如果那拨人再去,估计就不是被罚款的事了。”
雷兰亭听了不禁一愣,半晌才喃喃道:“哎,我可不像你那么幸运,弗莱舍尔只把林子包给了你。卢克的林子里可不止一支逮猪队。”
“所以那拨人后来又去了卢克的林子?”董锵锵顺口问道。
雷兰亭摇头道:“不,去卢克林子的人咱俩都认识。”
董锵锵心里一动,他俩都认识的人可不多,难道是……
“对,”雷兰亭恨恨道,“就那个姓余的。”他扔掉吸管,又灌了大半杯可乐才打着嗝儿把杯子放下。“我前两天在林子里又碰到他了,然后打了一架。”
“你跟他打架了?”这个消息让董锵锵颇有些意外,他记得自己刚开始打工时雷兰亭还劝他不要因小失大跟工头打架。
“这是第二次了。”雷兰亭愤愤不平地用手比划了一个V字,“之前我已经警告过他一次了。”
“那好好说就好了,犯不上打架。”董锵锵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其实很理解雷兰亭的心情,他昨天也差点动手来着。
“说没用,而且跟那孙子也没什么好说的。”雷兰亭撇了撇嘴,“我的竞争压力本来就不小,我必须告诉他那是谁的地盘。另外我挺担心那孙子的,他手黑的很。”
董锵锵清楚雷兰亭抓猪的手段,如果他都说担心余姜海的捕猎手段,那余姜海得多没底线啊。
“其实逮野猪还是非常危险的,就他那身板也不见得能抓得住野猪。”董锵锵想起自己从山坡上摔下的那次,“野猪就能收拾他了。”
“等野猪收拾他?那我得等多久啊?”雷兰亭不满地说道,“自己的事自己来。”
“那你打伤他了?”
“你不知道,他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在工厂里呢,还跟我装大尾巴狼。我根本不跟他废话,直接一脚踹下山坡,完美解决。我跟他说了,再让我看见还踹,直到踹服了为止,嘿嘿……”雷兰亭阴阳怪气地笑道,“其实我这也是为他好,免得他遭了野猪的毒手,哈哈……”
“大家都是漂洋过海来读书来挣钱的,差不多就得了。和为贵。”董锵锵象征性地劝了一句。
雷兰亭冷哼几声,不再言语。
董锵锵早知会是这种结果,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那俩人是尚家兄弟。”董锵锵的身后传来雷兰亭的喊声,“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随时叫我。”
雷兰亭似乎变得越来越陌生,董锵锵不知他本来就这样,还是这边的生活把他变成了这样。
在火车站的自动售票机上买了张去慕尼黑的车票,董锵锵登上了南下的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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