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志海。”不知是因为诧异还是激动,杜蓝清脆的声音听起来直发抖。
“他知道老白在哪儿?”董锵锵感到匪夷所思,但刚才卫生间的几捧凉水此时发挥了提神醒脑的功效,让他瞬间想到那晚周志海从楼梯间莫名消失的事,可他怎么会知道老陈把老白藏哪儿了?难道说他和老陈有点儿什么猫腻?或者他俩干脆就是一伙儿的?
更多的问题使得董锵锵迅速冷静下来,他拉着杜蓝从卫生间门口闪到一个僻静处,压低嗓音问道:“他都说了什么?”
“具体也没说太多,就说他知道老白的下落,要跟咱们见面谈谈。”杜蓝盯着他的眼睛冷静地回忆着刚才她和周志海的对话,“他说主要是跟你谈。”
“跟我谈?”董锵锵皱了皱眉,“谈什么?在哪儿谈?就他一个还是还有其他人?”
“他说如果你想谈,就晚上到这个地方跟他见面。”杜蓝边说边把一张餐巾纸递给董锵锵,餐巾纸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一个地址,想来是杜蓝刚才匆忙中随手写的,“我不确定你想不想去,就没直接答复他,他说一会儿还会再打。你想去吗?”她的脸色因为着急胀得通红。
“我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老白这事儿的,但我记得很清楚,咱们第一次见时他动手打了你,然后又在高速上故意别咱们的车,后来还砸了我租的车,带团时利欲熏心被游客发现。”董锵锵咬牙切齿地说道,“对这样一个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的人,他的话能信吗?会不会是他在胡扯?”
“我本来也不信,但他说……”杜蓝显出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在火车上提醒过我。”
“提醒过你?”董锵锵咂摸了这句话几秒后猛地回过味儿来,失声道,“那晚撞咱们门的人是他?”
杜蓝先点头后摇头:“我也不知道,但这事除了你我也没有第三人知道,所以他不太可能是凑巧知道这事的。”
“如果他不是凑巧知道,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董锵锵意味深长地望着杜蓝却没说出下半句。
“是的,我也这么想的。”杜蓝把董锵锵没说完的话说了出来,“他可能是绑架老白的同谋之一,也许还有其他同伙也未可知。”
“既然这样还等什么?咱们先报警再去见他,到时让他直接跟警察对话。”董锵锵做决定很快。
“你先别着急。”杜蓝拦道,“他已经说了,如果他被警察抓,他保证没人能找到老白,还说警察也无法给他定罪,他能找到不在场证明。”
听到杜蓝的转述,董锵锵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沉默半晌后第二次问杜蓝:“你信他的话吗?”
“宁可信其有。”杜蓝提高了音量,“你想,这事如果他不主动跳出来说,咱们都不知道他也参与了,他其实是安全的,但他主动跳出来承认这事,很可能是为了……”
“钱。”杜蓝的潜台词董锵锵秒懂,“你认为有一种可能,是老陈决定撕票后,周志海作为同伙没拿到钱很不甘心,所以他们有了内讧?”
“以我对周志海的了解,他做得出来这种事,但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并不一定是事实。”杜蓝不敢给董锵锵太多的希望,因为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她很担心董锵锵的精神撑不住接二连三的打击。
杜蓝的一席话让董锵锵陷入了沉思,但没等他做出决定,杜蓝的手机就欢快地叫了起来。
杜蓝把手机屏拿给董锵锵,上面显示的来电人正是周志海。她把电话放到耳边:“是我。”
“他怎么说?”手机里传出周志海略带得意的声音,董锵锵伸手抢过了电话:“我可以见你。几点?哪儿?”
“呦,董总亲自接电话,荣幸之至。”周志海说完语调一沉,“地址给你了,你现在就过去,晚点儿我再找你。”说完他飞快地挂了电话,董锵锵把手机还给杜蓝:“他俩确实是同伙,挂电话的速度都一样。”
“你俩几点见?”杜蓝眨着眼睛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我没听见他说时间。”
“他确实没说,但我觉得他现在应该已经在那儿了。”董锵锵歪着脑袋看了看餐巾纸上的地址,“咱们吃完立刻出发。”
“警察那边?”杜蓝担心地望着董锵锵,“还要不要知会他们?”
“先听听他说什么再看要不要报警,否则报了警也没用。”董锵锵低头看了眼表,“我这就去看咱们怎么(坐车)过去。”
等董锵锵查完当地交通图才发现,周志海给的见面地址位于斯德哥尔摩老城中的一个花园景点,而老城又在一座岛上。岛上除了保留完好的中世纪古建筑群落外,还有王宫、教堂、首相府、议会、法院及博物馆等一批名胜古迹,天气好时从火车站步行过去都可以,或者搭乘公共汽车也很方便。但此时天色已晚,董锵锵和杜蓝如果想尽快到达,最快的方法就是乘车通过一座桥和一个叫海尔根德的小岛。
董锵锵本已沉到海底的心因为周志海的这通电话又重新向海面浮去,他一分钟都不愿耽搁,麻利儿地买了车票,拉着杜蓝一起登上开往老城的汽车。
由于还在圣诞假期里,所以车上的人并不多。在感受到董锵锵情绪的强烈起伏后,杜蓝轻轻挽起他的手,把脑袋歪靠在他的肩上,将目光自然而然地投向夜色中已被冰雪覆盖的城市。
“斯德哥尔摩在瑞典语里的意思是木头岛。”杜蓝的念白很轻柔,“根据传说,这座岛在很久以前经常受到海盗的袭击,后来人们为了抵御海盗的入侵,就耗费了大量的木材,特别是巨木,将这座岛打造成一个固若金汤的堡垒,随着这个堡垒击退海盗次数的增加,木头岛在江湖上的名号也渐渐被世人所知。因为瑞典在二战中保持中立,所以这个国家大部分的建筑都免于受到战争的破坏。你看桥两边那些老房子,是不是跟德式建筑的风格很像?据说很多建筑都是德国人帮着盖的,但瑞典人一直都不承认。咱们一会儿要去的老城差不多有700多年的历史,虽然跟国内很多历史悠久的建筑不能比,但在欧洲已经可以横着走了。”
董锵锵累了一天,眼皮有些打架,杜蓝的话好像催眠曲,让他一直紧绷的神经慢慢松弛下来。
见董锵锵逐渐放松,杜蓝接着说道:“斯德哥尔摩的市区由14座大小岛屿通过桥梁互联而成,彼此之间既可陆路也可水路,是名副其实的‘岛市’,跟德国著名的北海七岛以及意大利的五渔村很像,这些地方咱们以后一起去吧?”
但董锵锵并没听到杜蓝的问题,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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