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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老太太不得不拉下面子跟江凤柔商议了一番,之后离婚一事暂时搁置了下来,三方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离婚的提议是艾老太太提的,没徵求过儿子同意,现在不离婚了,同样也没询问过儿子的意见,更别说拖油瓶艾春花了。

艾春花从父母手中的掌中宝一下掉到人人嫌恶的野种,她如何承受得了?

在家里再次因为一些小事闹起来时,她红着眼出了门,坐车来到县城,找到正在工厂上班的艾友德,哭道:「爸爸,我不是野种,我是您的亲生女儿对吗,求您别不要我……」

艾春花哭的撕心裂肺,字字入心,让艾友德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他为了逃避家里的纷争,故意不回家,可他没想到他是解脱了,受苦的却是女儿。

女儿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他根本就不在乎,他只知道这是自己捧在手心疼了十八年的闺女。

现在闺女哭的这么伤心,他却当了懦夫——

「花花乖,爸爸不会不要你的。」

艾友德安抚好了女儿的情绪,又在县城给女儿开了房间安顿下来,叫她先别回家。

之后他没有回工厂,而是回到宿舍开始考虑家里的那一摊子糟心事儿。

他其实不愿意离婚,当年的妻子是附近镇子上数一数二的大学生,而他只不过是个高中还没毕业、长的也不好看的普通人。妻子不嫌弃他,还嫁给他,他很感恩的。

就算妻子当年给他戴了绿帽子,可这么多年过去了,而且妻子之后也一心一意的跟他过日子,他也没必要紧追不放。

可妻子不该这么对女儿的。

他是成年人,可以无视外面的流言蜚语,可女儿不行,女儿还小,还没经历过世事,需要人安抚。

当然,他不能把责任全推到妻子身上,他也有错,因为逃避,他忽视了女儿的感受,如果不是女儿找来,他怕是也没考虑过女儿的处境。

在县城的这几天,艾春花因为不安,艾友德就把她带在身边,连上班都放在眼皮子底下。

几天下来,艾春花的脸上终于多了几分笑意,他突然觉得女儿的笑比世间一切都要重要,犹豫了很久的心在看到女儿的笑脸时终于有了决定——

——他要离婚!

……

六月底,是公布高考成绩的时候。

宁致、霍弈君和南山在网上查过成绩后,相约回江清镇的江清高中填写志愿。

三人是同一天到达江清镇的,只不过霍弈君提前一天出发,比宁致和南山早到那么小半天。

提前到达的霍弈君没有回家,而是去南大伯的炒面馆帮忙,顺便打听了一下霍老太太和江凤柔的事,也是从南大伯口中,他知道了江凤柔已经离婚,她的丈夫什么都没要,只是带走了艾春花。

南大伯抽着烟说:「可怜了那孩子,你是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我听艾友德的工友说,那闺女跑到县城,哭的老惨了,幸好艾友德是个好的,他带着闺女去了县城,明天是你们填写志愿的日子,他应该会带着闺女过来。」

说到这儿,他看了眼霍弈君,感慨道:「以前还当那女人是个好的,没想到她竟然跟……你也别回去了,那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省的回头缠上了你。」

霍弈君笑道:「我听阿伯的。」

说是这么说,可没亲眼确认过,他还是不放心。

他告别南大伯后,在附近的宾馆开了房间,换了身区别于平时的衣服,又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口罩和鸭舌帽给自己简单的处理了一下,确定不是很熟的人认不出来后,他拿着放开搭乘班车去了竹清镇。

班车缓缓驶进竹清镇,路过镇中时,一家名为『柔家超市』的门口汇聚着一大群人,从他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人群中心,有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沸腾的嘈杂声中,隐约传出俩人的对骂声,「你个黑了心肝的烂货,勾.引我儿子,生下野种,也就艾友德那个没种的不敢收拾你,换我试试,老娘不把你皮剥了,老娘就不是人!」

「我撕烂你这张烂嘴,也不怕下了地狱被阎王爷拔舌头,说我不要脸,你个老货能好到哪里去?拿着江家的钱,替别人养孙子,现在人不认你了,就跑我家懒着,还敢从收银台拿钱,你这么能,咋没把你能上天呢……」

车子很快就驱离了超市,难听的对骂渐渐离他远去。

他垂眸敛目,轻皱眉头,喃喃自语道:「还不如留在宾馆等『季尧』……」

十年后。

帝都的飞机场,从m国飞往帝都的航班在十分钟前已经降落。

霍弈君站在出口,看着络绎不绝的人潮,陌生的面孔从他眼前一一掠过,熟悉的人影却始终没有出现。

他抬起腕錶,不时地看着时间,当分针指向59时,一道清越的声音穿过嘈杂的人流,径直落到他的耳中——

——「霍弈君!」

他难掩激动地抬起头来,就见一身休闲装的青年推着行李箱噙着笑意朝自己走来。

他连忙上前去接过行李箱,手上的动作无比熟练地牵起青年的手,边走边道:「你总算回来了,这次回来不走了吧,你不知道,咱妹都问过我好几次了,说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就连小叔昨晚也联繫过我,说过两天就是他四十岁的生日,你要是再不回来,他就要去m国逮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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