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五是夕阳红理事会碰头日,今天是周末,几位理事会成员都来了。
理事长赵老正招呼着众位喝茶。
“明前茶,福建战友寄来的,味不错,老几位品鉴!”
赵老有福建的抗美援朝的老战友,当年这个战友和他同为一个班,峰骨峰阻击战,一个班打的只剩下他二人,且都负了伤,是人民军三个女护士把他们从坑道背下来的。那战友的祖辈都是华侨,但都在东南亚,后来,要不是志愿军有纪律,那战友保不准也就成了在三千里江山的华侨。临回国时,三个女护士送他们,内中一个哭的梨花带雨,车子开动时,赵老也享受了温情的一抱,手中还有了两束金达莱鲜花,战友只收了一束花,但那女护士的眼泪却恣意地留在了战友的肩头。
天地悠悠,时光荏苒,赵老的眼中却始终留存了那火红的金达莱,而老战友书来信往,言说他至今还珍惜地保存了朝鲜一别的军装,那上面有梦牵魂绕的女人泪!
那泪,情动肺腑,意若肝肠!
一江春水隔不断,万里云天了有痕。女儿泪,情连广宇,义薄云天!
前年,赵老和老战友做为志愿军老战士访朝团又踏上了那方曾洒有鲜血的热土,在毛岸英烈士墓的一侧纪念馆内,接受了人民军老战士的欢迎接待,一个满头银发的朝鲜人民军女战士,一个谢了顶双鬓霜染的志愿军老兵竟相识相认重逢了!
岁月经年,但万里关山隔不断情!纵横的泪老了,不老的是彼此澄明的心,情被一种博爱煨着,江山不老,心意绵绵也不老,同志加兄妹,世间这种情深,如鸭绿江的水波滔滔,如南海的连天涛涌……众人分享着赵老的茶,都没有在意赵老的情思,唯有老孙头专注了对方的脸,那昏花的一双眼里,涌着两汪昏浊的泪!
“老几位,都在啊!遵规守纪,晚辈佩服!”
韩玉进了夕阳红理事会的屋里,一声道过,算作了问候,
“二位同来,必是有事了?”老孙头见韩玉和于彪一同来到,随口问了。
“正好,您老也在,商量个事,日后,还得麻烦您老。\"于彪对着老孙头说。
“麻烦见外了,我们找事还恐没的事呢!”老孙头边答话边递过去茶。
“听钱旺说,美尔容您老撤身了?”韩玉问。
老孙头赶忙答道:“徒弟手艺到,饿跑老师傅。我那徒弟啥活儿都会了,女活儿我都不及他了,退位情理之中。”
“今天不说这事儿,说咱正题,理事会不光操持事到,还要理到事前,保媒不属框外吧!”于彪一口喝了半杯茶,活儿也就直入主题。
老钱头一天到晚总被儿子钱旺的婚事劳心,今见找上门有人撮合婚事,自喜从心来,连忙接过话茬:“各位应该见难相助,谁要给我儿子说个媳妇,我好酒好肉待见,俗话儿说,保媒一个,胜造三层浮图!”
“巧极巧极,正想着给你儿子张罗个媳妇呢,不过,我和于所只是牵线,撮合的事量也不少,还烦老几位费心,老几位德高望重,享誉乡邻,话儿说到位,还是多有份量的!”韩玉又话儿赶话儿,紧锣密鼓的敲了。“女方是那里的,是咱洼里人吗?钱旺侄小子可是离过婚的人,众位也清楚那盐打那咸醋打那酸,不过,众位也见了孩子改过从新了!眼面前,孩子值个媳妇,话儿说过来,咱可不许掖着遮着,骗对方,强扭的瓜不甜,找个媳妇就是为过日子,骗来媳妇,日后有了过节找上咱门上,咱老胳膊老腿的可折腾不起!”
赵老的思想就是高人一截,他听了众人言来话儿往,又是总结又是提示的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理事会最后议定:烦请韩玉和于彪牵线,后步一应工作由赵老二并老孙头跟上,有了难处随时碰头,把工作做实务求一个圆满。
美尔容理发店,秋儿正做着头,钱旺使尽浑身解数,把个秋儿的发型做了个时下流行的样子。
“您看,如不满意,咱再改做,头发做来,尤其女冋志,一看年龄,二看脸型,三嘛,就,就看理发师的功夫!”
平日,钱旺做女活,全没有这多唠叨,今日给秋儿做,不知鬼使神差,管自平空来了精气神。
镜子里有了秋儿美仑美奂的脸,秋儿心里袭过一记温暖,但又不知暖自何来?
是为他吗?一个给他朴朴实实理发人,一个大洼里的小伙子。任凭心绪流淌后,秋儿赶紧收住心。他是主人,自己是顾客,不就是这层关系吗?镜子里,秋儿的脸上已泛起了红晕……。
她以为发作完了,想要站起身,不想被钱旺轻轻摁下。
“还要打点摩丝……”
风轻轻的飘过,送来了地里成熟的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