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之术的谋算天底下又有多少人能真正看得清楚。
可再厉害的帝王之谋,也敌不过世事无常。
他在试儿子,却不知,儿子这边被母妃忽悠的以为自己舅舅真没事,所以得知消息,镇定异常。
只能说,世上事多数时候,真的就是一个巧字。
“先生,消息已经散出去了,各处都有人盯着,宫里那边没什么动静,另外,西陵王府也没什么动静。”
尚书院内,这夜终是没有再抚琴了,主仆二人在书院宽阔的回廊里漫步,周围静悄悄的,夜里的书院显得格外的安静。
走在慈君竹旁边的妇人提着灯笼小心引路。
“宫里没动静不奇怪,当今天子的心思,没几个人看得透,到是西陵王府让我有些意外...接二连三的出事,沈家对他来说现在至关重要,如今沈原平出事,这个西陵王竟然如此沉得住气,倒是我小瞧他了!”
“这个西陵王确实有些出人意料,先生,您说皇上立储不会再拖太久,可眼下瞧着,实在看不出皇帝意属于谁,咱们再不动手,会不会迟了些!”
兹君竹背着手慢悠悠的走着,听着身边妇人的话面色严肃了几分,似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你说得没错,是该选一个了,可惜了,洛云峰在朝中混了这么些年,要说对当今皇帝的研究,这满朝也没有他们父子更透测的,他们定是私下和某个皇子联络过,我猜测可能就是西陵王!”
“先生,那要不要开始接近西陵王?”
妇人又接了一句,似乎对兹君竹的话都颇为信服。
“也是巧了,不用费心了,琼瑶有意接近西陵王,想利用西陵王助她一臂之力,这孩子倒是个有想法的...”
“先生好似挺喜欢琼瑶姑娘,是想栽培吗?”
妇人缓步挪动,黑暗中提灯照路,说话间没有刻意闪躲,看得出她们对这周围的环境很是放心。
慈君竹笑了笑,意味不明道:“虽是不错,可是欠缺了火候,这孩子从小就是个心狠手辣的,成大事者心要狠没错,可是这样的人很容易把自己圈进去,所看到的就只有她自己的天地,眼界窄了,关键时候会坏事,倒是可以调教,只是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打磨雕琢,只能算了,倒是不妨偶尔提点为己所用!若是乖巧听话聪明,她所求也可帮她一把,说起来,她与我小时候有些像,算是与我有些缘分!对了,你瞧着刘莹如何?”
兹君竹说到这脚步停顿了一下,侧身老了身边妇人一眼。
妇人回望一眼,继续前行,两人朝夕相处这么些年,对彼此该是最了解的。
“先生是…想栽培她?确实是个可塑之才,心够狠,也能忍,先生最看重的是她在逆境中寻找机会和把握机会的能力和胆识对吗?”
兹君竹一边听着一边点头,“还是你知道我啊!这样的人往往能成大事,除了你说的这些,其实我最看重的一点是她对西陵王的爱慕之心,这样的女子一旦动心就不会轻易改变,她对西陵王和琼瑶对郁世子不同,要疯狂纯粹,这就是她致命的地方,只要抓住这一点,她就永远脱离不了我的掌控,好用且能用,比琼瑶合适!”
“还是先生看得透测,女子看破不了一个情字,这辈子就局住了!这么一说确实比琼瑶姑娘合适,不过…要奴婢说啊,先生一眼相中的另有其人,只是这个人不合适!”
妇人大胆笑说着,好似整个京都城的贵女就是菜地里的菜任她们挑选采摘。
“倒是没瞒过你,说得没错啊,她不合适!不过越是如此,我倒是越发好奇,真的查不到她的异常之处?比如背后是何人指点?那个丫头身后肯定有一个十分了不得的人,这个人…得弄弄清楚啊,慈心,这京都城多一个我看不透的人,对咱们来说就多一分风险。”
妇人脚下停了一下继续前行,她是看出先生对魏忍冬生了兴趣,却没想到这么高看。
仿佛不用看就知道身旁之人在想什么。
慈君竹接着道了句:“慈心,洛元浩这么多年的布置,若不是魏忍冬,会这么快败落吗?未必啊~你说这样的丫头,我能不小心视之?敢敲国钟能过坎就不是等闲之辈,琼瑶、刘莹,都不能与之相提并论,她是不一样的...”
妇人脸上显出一丝迷茫之色,慈君竹也不欲多说,抬头看了看当空明月,错开话题,“对了,国公府那边布置的如何了,松山那边摸清楚了没有,要动国公府,就必须把松山的情况弄清楚,我不喜欢有任何意外。”
“已经在布置了,画嫣那边已经着手了。”
“画嫣...不是说,明月楼换的那个老鸨需要关注一下,派人盯着吧。”
“已经盯着了,从盯着到现在倒是没发现什么不对劲,之前的底子也查过了,原先就是从窑子里出去的,后来开了个花酒楼,前阵子盘下明月楼的,也没什么家人,特别之处就是她从窑子出来之后与佛法寺的一个和尚关系暧昧,不过那个和尚前阵子死了,怕是心灰意冷了,所以盘下了月明楼。”
听着倒是没什么毛病,慈君竹点了点头,“刚接手明月楼,想了解掌握楼里的姑娘倒也正常,让画嫣小心些该是没什么大碍,不过也不能大意,继续盯着吧,那个刘建业是个心眼手段都不差的,让画嫣把握好。”
“奴婢让人给画嫣传话。”
“你办事我素来放心,你多费些心在陶媛玉身上吧,这个丫头留不得了。”
“知道了!”
夜深人静,一句留不得,就是要人命啊!
同一片夜空下,被人算计性命的陶媛玉被禁足家中,上次花喜节的事传到国公夫人的耳朵里,免不得又是一阵数落。
禁足对媛玉来说是家常便饭了。
再说,这小小的院墙和几个护院,她想走,又如何看得住她。
“金枝,让人跟上了没,她去哪了?”
月夜下,深闺之中媛玉合衣而卧,一点睡的意思都没有。
“又去找她那个表姐金莲了,郡主,这么个东西,你留着她蹦跶干嘛?”
还刻意提拔让她近身伺候,为这事,玉叶没少跟她嘀咕。
“本郡主留她自然有留她的用处,行了,我出去一趟,你在这躺着,天亮之前我会回来。”
“郡主!你还要出去?公子特意来信叮嘱让您最近小心些。”
“小心?小心有用吗?放心,要我的命,没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