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珠像是看不见人似的,完全无视了温迟。
温迟有些不爽:“你不会还要跟我吃饭吧?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跟你在这里浪费。”
裴明珠漫不经心道:“我看到你就想吐,哪里还吃得下!只是为了打发时间才看菜单而已,咱们废话少说。”
她说完,就将包打开,把里面的文件递给了温迟。
温迟接过来,看完脸色微微变了。
见她露出这样的反应,裴明珠挑挑眉:“是不是很惊讶贺霁川并没有你想象的那般光鲜亮丽?”
温迟现在看到的文件,就是贺氏集团内部混乱的现状。
里面都是股东们私密的聊天记录。
这些股东们。表面上很认可贺霁川的继承人身份,但他们一直对于贺霁川自己独挡大权的事情耿耿于怀。
而贺昭冉,在这些聊天中跟股东承诺,一旦她做继承人,必定会拿出自己作为继承人的一半股份,重新给他们分配。
贺昭冉还和他们签订对赌协议,以后不管发生任何事情,她都保证所有的股东一年能够赚到十个亿。
温迟拿着文件,脸色渐渐变得难看。
人在巨大的利益驱使下,会做出很多想象不到的事情。
就像现在。
她作为股东,要是看到这些承诺,也一定毫不犹豫地选择贺昭冉。
这就是现实。
“像她这么狠,贺霁川能对付得过吗?”
裴明珠托腮,好整以暇地看着温迟。
听完她的话后,温迟深吸一口气。
“你是什么意思?”
裴明珠撇撇嘴,悠然道:“集团的形势这么严峻,你应该知道怎样做对于贺霁川来说才是最好的,你如果识趣,就主动的离开贺霁川。”
温迟指尖蜷缩,以为自己听错了。
裴明珠看着她怔愣的模样,挑挑眉,理直气壮道:“难道我的要求很不合理吗?只要我们裴家表示永远支持贺霁川,即便他眼睛出事也替他兜底,贺昭冉就算是许诺出这些条件来,股东们也不会动心。”
没有一家大公司的支持。贺昭冉就算是再怎么努力,她所承诺的对赌协议都不会真的发生。
温迟心里也一清二楚。
换言之,只有裴家倾尽全力,才能按住这些股东。
裴明珠站起身:“如果你真的为他好,那就消失,他不出两个月之内就眼瞎了,可是现在他仍旧在强撑,难道你不觉得他并不是为贺氏集团吗,而是被你拖累吗?”
温迟眼睫颤动,紧紧抿着唇不说话。
裴明珠说到这个,心中前所未有的嫉妒。
想到从前贺霁川第一次带温迟出现在赛车场的时候,她就知道,温迟必定是她以后最大的情敌。
果不其然,女人的直觉没有错。
“这些年贺霁川赚的钱,早就一辈子都花不完了,更何况他是贺家唯一掌握着贺家财产的继承人,贺昭冉得到的,也只不过是得到一个总裁之位和些许股份。
但贺霁川就不一样了,他那么多的钱都可以花不完。又为什么非要执着拥有贺氏集团呢?”
裴明珠尽量冷静地说出这话,眼里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她不想说这些事的,可事到如今也得让温迟明白了。
“拥有集团,就拥有商界的话语权,拥有了话语权,他可以保护他想保护的人。”
温迟缓缓皱紧眉头。
贺霁川到现在还在坚持。是因为他想要保护她。
如果没有了贺氏集团,没有那么多人忌惮贺霁川,贺霁川就不会查到水库的事,不会帮她引荐胡总,她更不会顺藤摸瓜查到赵家,裴家。
“你是聪明人,你应该知道怎样选择,这种事情就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裴明珠挑挑眉,好整以暇地望着温迟,眼底带着一抹看好戏的轻蔑。
见她露出这样的反应,温迟就知道自己已经没得选了。
温迟想,如果现在贺霁川什么应对的办法都没有,就只能硬扛着,那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她能做的,似乎就只有努力力不去做贺霁川的累赘。
温迟迟迟都没有说话。
裴明珠也不急,她知道温迟需要时间去考虑,她有的是时间可以给对方,但不代表可以一直这么等下去。
看着温迟越来越纠结的表情,裴明珠便啧了一声。
“你到底有完没完?决定好了没?如果你不愿意离开他,我没有跟他在一起的希望,裴家也不可能再跟他有任何牵扯,到时候股东们看到,只有贺昭冉能够获得我们裴家的支持,他们会怎么选?”
裴明珠不紧不慢地望着温迟。
攻心为上,现在她就已经不需要对温迟说什么了。
温迟沉默,许久都没有开口说什么。
裴明珠不紧不慢地等。
过了半个小时,服务员把菜端进来。
裴明珠拿起筷子,漫不经心地打量美食:“你要是没想好,不如坐下来吃点?”
温迟收回目光,看着满桌的山珍海味,忽然就觉得好难好难。
她需要做出一个抉择。
在这种查到裴家也许和她奶奶去世有关系的时候,偏偏贺霁川需要裴家的支持和帮助。
如果她装聋作哑,无视贺霁川现在的处境,还可以继续调查奶奶的事。
可她已经放弃过裴霁川一次,难道现在还要这么做?
这次仍旧是在贺霁川和奶奶之间做选择。
想到这里,温迟闭了闭眼,心情无比的沉重。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看向裴明珠。
“让我想想吧。”
“好啊,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你不答应离开贺霁川,我会把贺霁川真实的情况公诸于众,或许我也会给贺昭冉发过去。”
裴明珠垂眸,自顾自吃饭,悠然至极。
温迟深深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她没有回家,而是去了贺氏集团,找到王冕。
王冕正在自己办公室忙着,见温迟来了有些无奈。
“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温小姐,今天我们很忙的,你要是想见贺总,还是等到他下班了再说吧。”
温迟目光灼灼,看向王冕:“不,我是来找你的,我有事情要问你。”
王冕顿了顿,警惕道:“又是为了贺总的眼部情况?”
“对,我已经从裴明珠那里知道他的真实情况了,你也不必瞒着我,我就是想问问你,贺霁川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温迟直接在办公桌边坐下,一副不问到不离开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