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瑶没再关注月环改良口红的事,她现在总是看在田庄画的那幅画,想找回当日那种感觉,可惜找不回来。
月瑶笑着摇头:“看来作画跟写诗一样,都要有情景交融,投入其中才能找到感觉的。
一晃就到了马鹏成亲的日子了。邓妈妈跟月瑶说起了马鹏的婚礼,庄家大姑娘的嫁妆一百二十八抬,民间嫁娶嫁妆最高数额就是一百二十八抬。聘礼一百二十八抬,虽然箱子数目相等但是箱子却是重新打过的,是之前送聘礼的箱子两倍大,也就是说嫁妆也是一百二十八抬,真正的大手笔。
邓妈妈笑着说道:“庄家大姑娘陪嫁四十倾地,六个铺面,四栋宅子;首饰也都是满当当的。粗略算下来,陪嫁也有七八万两,这还没包括压箱底的钱。姑娘,我听说庄家大姑娘将庄夫人的嫁妆都带过去了,只给庄大少爷留一些当念想。”
月瑶听了一笑:“庄家大少爷肯定会说,这些是他主动不要的。”姐弟情深,作为弟弟肯定不会让姐姐背负贪婪的名声。
邓妈妈连连点头:“庄家大少爷是这样说的。姑娘,再过几日就能见到这个新娘子了。姑娘跟表少夫人交好,以后就可以多向表少夫人请教。”邓妈妈是想让月瑶跟着庄家大姑娘学习如何打点好嫁妆。当然这些只是面上的;真正的意思,跟庄若兰处好了关系,以后有事,庄若兰也会为自家姑娘出头。
月瑶笑道:“妈妈,人与人交往贵在诚心。一来就抱着利用的心思,谁都不是傻子,到最后肯定都是面上情。”这个表嫂如此精明,若是抱着功利心,肯定不会真正的与她交心。
邓妈妈一凛:“姑娘说的是。”庄家姑娘的聪明能干在京城都是有名的,若总这样想,肯定会让人发现,到时候就弄巧成拙了。
邓妈妈发现,她现在没有以前沉稳了,做事太急功近利,这样对姑娘很不好。
月瑶其实也发现了邓妈妈这点,否则以邓妈妈的精明能干,不会总想去做一些出格的事,比如去赌坊押注的事:“妈妈是为我好我知道。妈妈你放宽心,莫氏再有想法还有舅舅他们撑腰,她不敢如何。”情况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她的靠山越来越硬,也就越来越不惧怕莫氏了。莫氏有顾忌,她不敢跟自己撕破脸,否则儿女的前程就得耽搁了。
月瑶其实认为,邓妈妈关心则乱,想要改很难。不过邓妈妈对她忠心耿耿,她也不好开口。
邓妈妈自己却开口道:“姑娘,我在一旁观察了半年多,发现郝妈妈还是可以用的。郝妈妈不仅将院子打理的井井有条,而且对外也不说半个字的是非,在府邸里人缘也极好。”
月瑶一愣:“妈妈的意思?”
邓妈妈有自己的打算:“姑娘,既然我是四少爷的管事妈妈,我就该将四少爷的院子打理好。姑娘,郝妈妈比我更适合呆在姑娘身边。”她离开姑娘反而会恢复冷静,站在一侧看问题会把问题看得更全面,而且到了前院反而更好行事。
月瑶想了下:“也成。妈妈在我身边和在廷正身边是一样的。不过,妈妈,郝妈妈真是可信的吗?”被人背叛过一次,月瑶很担心再次被背叛。
邓妈妈点头:“姑娘不用担心,应该不会有问题。再有,她的身契在你身上,一个人无牵无挂,莫氏想利用她来对付姑娘也难。”这样的人是抓不住弱点跟把柄的。
月瑶想了下点了头,也认为该放手了。郝妈妈是祖母放过来的,祖母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好的。
庄若兰回门当天马府就送来了请帖,请月瑶第二日去认认亲。月瑶自然愿意前往,老夫人跟莫氏也没有阻拦的理由。
月瑶让人送信,让廷正回家明日跟她一起去马家。要去认亲自然要带了弟弟一起去了,舅家的人还是需要多相处的。
廷正的院子已经收拾出来,当天晚上就搬到那去住了。廷正是在兰溪院里用的晚膳,还跟着月瑶写了半个时辰的字。廷正今年才六岁,倒也没那么多的规矩,月瑶看着天色晚了:“回去睡吧!”
没多久,细娟小跑着道:“姑娘,不好了,三少爷要打四少爷。姑娘快去看看。”
月瑶面色阴沉得厉害,这个搅屎棍又找了廷正做什么。月瑶扔下笔急匆匆地出去,见着廷正脸上跟胳膊上都有伤,面色阴沉得很:“赶紧去取药过来。”
月瑶给廷正涂完药后厉声问着阿海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其实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廷晁看廷正不顺眼,讥讽了廷正几句。廷正再不是大半年前的廷正,不会坐等欺负,当下也反唇相讥,结果打起了架来。
廷晁虽然害怕连栋方,但是正好这日连栋方不在府内。以前每次犯错,嫡母都不会严厉惩罚他的。
廷正拉着月瑶的手道:“姐姐,我不想打架的。但是三哥太过分了,她竟然骂姐姐忘恩负义,连乳娘都可以赶走。还骂我……姐姐,我是气不过才跟他打起来的。”
月瑶真觉得廷晁无可救药了,当哥哥的竟然打弟弟。月瑶心头叹气,廷晁这是真的废了:“你今年才六岁,他已经十岁了。你能打得过他吗?幸好身边有妈妈丫鬟跟小厮在,若不然有的你亏吃,以后记住凡事要量力而行。”
廷正重重点头:“姐姐,我知道了。”知道是知道,但是若还敢辱骂姐姐他一样打,打不过也要打。
其实两人根本就没打起来,都被身边的人拉住了。廷正的淤青也只能归咎于他太无能了。
莫氏也很快过来,月瑶自己是肯定处置不了廷晁,现在能处置廷晁的就是莫氏了。
月瑶听到莫氏说将廷晁关在祠堂冷冷一笑:“不成,三少爷今年十岁,廷正今年才六岁,他也下得去手。伯母,连家有规矩,手足不能相残,若是犯了这条重则逐出家门,轻则执行家法。”想这么便宜就过关,门都没有。
廷晁没想到月瑶竟然想对他执行家法,当下满脸怒容:“我又没打他,是他自己摔在地上的。”
月瑶根本就不理会廷晁的咆哮:“大伯母,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是大伯母不能决断,我会直接跟祖母说的。”她自然知道廷正没被打着,脸上跟身上的伤也是摔在地上时弄的。但是没有廷晁的挑衅,廷正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摔伤。这次她决计不轻饶了廷晁,得让廷晁记住教训不敢再任意辱骂他们姐弟。
莫氏想了下后道:“三丫头,廷正也只是擦伤,何必这么得理不饶人呢?”月瑶要做恶人,她自然不拦着。但是好话还是要说的。
月瑶自然不会因为莫氏的两句话就退缩:“若是人人如此,太爷写下的家规也等于是虚设了。”
莫氏也不再说废话,直接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家规。来人,将三少爷拖下去,重打十棍。”
廷晁想挣扎,却是挣扎不过。月瑶对于廷晁辱骂她的话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大伯母,堂堂一个世家子,竟然跟街上的地痞小流氓无异,实在是让人寒心。”虽然一般都是父教子,但是嫡母也有教导庶子的责任。月瑶这是直指莫氏没尽到自己的职责。
莫氏没料到月瑶竟然如此不留情面,当下面色难看的不行:“三姑娘还是去看好四少爷,我已经派人去请了大夫。”
月瑶听了这话起身:“那就好。”月瑶出门的时候,正好见到匆忙赶过来的陈姨娘。
月瑶看也不看陈姨娘一眼,就回了廷正的院子。月瑶摸着廷正的头道:“以后你还是少回连家吧!”若是可以,她也不想再呆在连家了。可惜她没这个条件,廷正有这个条件还是要充分利用起来。
陈姨娘看着儿子被打得晕过去,等知道是月瑶挑起来执意要用家法的,恨恨地说道:“三姑娘好狠的心。”
月瑶哄好了廷正,让人将彭春召过来。月瑶坐在正厅的贵妃椅上,捧着甜白瓷茶杯喝着寡淡而无味的白开水,小心抿了半杯才望着彭春:“其实,我知道你跟在爹身边多年肯定攒下了不少的积蓄。不过,连家不放心,所以你只能继续窝在连家。”
彭春浑身一震:“奴才没有这个想法。”其实若是可以他也希望不要再为奴为婢,连带儿孙也都是奴才。他现在手上有钱,若是连家能放任带着儿孙找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定居,就再没人知道他奴仆的身份,等过了三代儿孙也可以科举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子子孙孙都要当奴才,生死大权都在别人手里。
月瑶一看这神色,就知道彭春是真的有想出去的念头了:“十年,你呆在正哥儿十年,将你在我父亲身上学到的东西全部都教给正哥儿;等十年正哥儿成家立业,我就放你们一家子离开。你看如何?”彭春现在也就三十岁出头,十年后也就四十岁还有时间安排。
彭春复杂地看着面色平静的如一汪湖水的月瑶。三姑娘竟然能猜测到他的想法并且以此为饵,不能不说三姑娘真的有一颗七窍玲珑新。若是三姑娘是个男儿他一定誓死追随,可惜三姑娘是个女子。
彭春最后答应了月瑶的提议。当然,月瑶也说等到时候赵春不想走,也可以留下来。是去是留,十年后彭春自己做主。